得知阿彌在卡徠就職過的那天,宮舜在回家的路上,就安排凱拉調查了她的工作履歷。
“南宮彌自從大學畢業之後就進入卡徠科技總部實習,在總部工作總計兩年三個月,曾因‘安全問題’被資訊監察部列為‘特別觀察物件’,此後被調職到中部地區分公司,擔任客服部組長一職,於今年六月底主動離職。關於南宮彌所涉及到的‘安全問題’,其調查報告被作為要件封存起來,我沒有訪問許可權,需要執行總裁赫莉的許可才能調閱。”
阿彌的經歷平平無奇,凱拉的報告也格外簡短。
只是其中提及了“赫莉”,讓宮舜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怪讓人好奇的,南宮彌怎麼會和我妹妹扯上關係……”沉思過後,他輕笑一聲,“我和南宮彌的談話你應該都聽到了,先擬個合同吧,具體事項,改天請她到花園詳談。”
電話結束通話了,宮舜的眼神黯淡下來。
他看了一眼車窗上殘留的雨滴,忽然發現,自己早上沒有吃藥,但在剛才那場陣雨中,他的頭痛並沒有發作。
宮舜不能確定這種異常是否和阿彌有關,為了保險起見,他擬定了補充協議。
如果她的出現能夠緩解他多年無藥可醫的心病,投資一個小小的花園餐廳,又能有什麼問題呢。
而他看好的合作伙伴,也不是瞻前顧後的人。
確定了自己的合法權益不受侵害後,幾經衡量,阿彌也在合同上乾脆地落了款。
日光探進了窗沿,照著甲乙雙方的名字。
風清氣朗,圓滾滾的雲朵像似的堆在碧藍的空中,阿彌從搖曳的風中走過,沿著花徑回到了記憶中的家。
遠遠望去,厚沉沉的木香藤蔓幾乎遮蔽了整個屋頂,眼看著像要垮下來。
中庭的老樹亭亭如蓋,乘涼的鳥雀在枝葉間蹦跳,樹影在屋前搖晃,一切美好的恍若夢中。
大門掉漆了,牆壁有些泛黃,露臺也磨損得厲害,雖然陳舊了一點,但周邊被園丁們打理得很乾淨,看起來並不落魄。
“其實我不太明白,劉長信不拆我家的房子,是因為他等著地皮升值,沒有必要花錢拆建……那你呢?就算是用作保姆房、工具屋,這裡距離你的別墅也有些遠了吧?”
發現舊屋格局沒有變化,阿彌忽然有點好奇。
宮舜揹著雙手、邁著大長腿,悠閒地走進後院的花廊。
聽見提問,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茂密的紫藤花葉,略帶不解又稍顯感嘆地說:“誰知道呢……大概是因為,當時花開得很燦爛吧……”
買下瑞拉花園的那個春天,屋側的紫藤花爬了滿牆,從淺紫色的花穗三樓垂下來,如瀑布般奔騰浩瀚。
站在馥郁甘甜的花香中,凝視著一顆顆飽滿可愛的花朵,宮舜猶豫了。
想到一年僅此一度的光景要被摧毀,他的胸腔內,忽然湧出了一陣濃烈得彷彿不屬於他的悲傷。
“這麼好看的花,砍掉太可惜了。”
他記得自己離開時和工程隊交代過這句話。
房子就這樣被保留下來。
也許是為了等到小主人回家,它牟足了勁日復一年地開出滿身的花,一邊燦爛地生長,一邊安靜地老去。
花園裡的風被陽光燒得溫熱,群鳥振翅高飛,越過了半個盛夏。
眨眼之間,七月也要結束了。
等到早晚氣溫不再那般燥熱時,瑞拉花園餐廳的修建,也逐步走上正軌。
龐大又專業的施工隊進場,不出幾天,就搭上了腳手架,把舊屋圍了個水洩不通。
工人們忙碌有序地穿梭其中,砸牆的、打孔的、搬運建築廢料的,絡繹不絕的腳步都快在院子裡踏出一條新的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