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都是你們給包辦了……”
“都是為了讓長輩朋友們儘量玩得開心、住得舒適一點嘛……”
“這樣想來,也稍微能接受點……不過花費應該也不多吧?”
“嗯,不多,還不到千萬。”
一聽這話,婦人氣惱地嘖了一聲,“真是個傻姑娘!不要給你老公省錢!明年春天得再辦一場,那生意場上的人都得來!可不能這麼寒酸!”
“好好好,我知道了,姑母……”文御竹溫柔地推攘著她的後背,笑吟吟地安撫道。
坐在角落的阿彌默默地聽著,那些漫不經心的描述好像無形的雙手,正在兇殘地揪著她的頭髮,讓她頭皮發麻,還疼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從她走進院中,看見價值不菲的古典鋼琴被隨意地安置在雨霧瀰漫的草地上時,她就已經認識到,自己與這個地方的格格不入。
把耗費千萬的婚禮形容為“寒酸”的他們,站在她不可觸碰的另一個世界裡。
就連坐在文御竹身邊,看起來和她無比般配的宮舜也是。
她沒有震驚或者惆悵或者不甘,只是油然而生了一種虛幻的、不真實的感覺。
她下意識地捏了捏指關節,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為了不耽誤新娘的梳妝,寒暄過後,貴婦人就踩著高跟鞋,一搖一擺地離開了。
文御竹的新造型也快要完成,坐在窗邊的宮舜忽然有了搭話的興趣。
“你的丈夫,是做什麼的?”
“是個在某些特殊的場合,也能說上話的人。”
“原來如此,難怪婚宴也不能大肆宣揚……”宮舜微微挑眉,文御竹的話模稜兩可,但他已然明瞭,“媒體那邊呢?”
“會好好處理的。”
“看來你以後的生活,得多加註意了。”
“沒關係,我本來也不是個高調的人。”
他們一言一語看似什麼都沒說,又實則透露出對彼此心知肚明的默契。
或許是察覺角落裡沉默的某個人,文御竹忽然側過身來衝阿彌笑著說:“不好意思,我們就顧著自己聊天了,沒能顧得上你……你也不用太拘謹,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外面走走,這邊風景不錯,就是有點冷,記得多穿點……”
新娘的貼心問候讓阿彌無法拒絕,或者應該說,她沒有資格拒絕。
那句話裡,應該也有幾分希望她離開,好讓宮舜和她獨處的意思。
“正好我還去拍些風景照,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們慢慢聊。”阿彌幾乎沒有猶豫。
可就在她走到門邊的同時,宮舜也順勢站了起來,自然而然地攔在她面前。
“我也不耽誤你了,婚禮造型不能疏忽,萬一我在這嘮了太久,讓你誤了儀式時間,那就是我不禮貌了。”
宮舜把告別說得很客氣。
文御竹輕笑了一聲,“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紳士啊……”
“應該的。”貴氣的男子微微一笑,給了阿彌一個“跟上”的眼色,不緊不慢地邁開了腿。
宮舜轉身之後,新娘的笑容漸漸散去,妝容精緻的眉眼間,緩緩彌散出一股迷霧般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