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被她哭得不知所措,一雙手猶猶豫豫地,抱也不是、放也不是。
終於,當她又一次撞向自己的胸口時,他抬手捂住了她的額頭,彎下腰來,直視著她的眼睛,意味不明地問道:“藍鰭金槍魚……有那麼好吃麼?”
機器人是不吃東西,可阿彌卻從他的話裡,聞到了一股醋意。
“不是的。”她抬起眼來看他,在他溫熱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額頭,為她把臉畔的碎髮挽到耳後時,忽然一本正經地回答說,“還是熱乎的牛肉燒餅更好吃。”
藍色寶石的眼中,有洋洋灑灑的笑意。
晴朗微微後退,俯下身來向阿彌敬了一個優雅的執事禮,“好……那我們就一起去吃牛肉燒餅吧……我親愛的,公主殿下……”
此話一出,本來還掉著眼淚的阿彌,突然笑出了聲。
她吸了吸鼻子,又伸手彈了下晴朗的額頭,“我和你說我的心事,是讓你來調侃我的嗎?”
“怎麼會呢,我說過幻想沒有錯,我只是想陪你一起幻想而已……”晴朗輕聲說著,手指溫柔地擦拭過阿彌臉上的淚痕。
“你的手怎麼了?為什麼會有磨損?”
被她發現了,晴朗靈敏地合上掌心,“這個是秘密……以後,我再告訴你……”
他低下頭,笑容一如既往的含蓄。
他們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天空逐漸亮了起來。阿彌看著烏雲破開的天穹,忽然覺得,昨夜那個一閃而過的迷幻夢境,一點都不重要。
牛肉餅還是一樣好吃,晴朗的眼還是一樣清透。
無論在外面的世界受到多少傷害,只要踏上故土、回到花園,她的心,就能無數次被治癒,無數次的,重新開始。
“醫生”已經走出了陰霾,“病人”卻被困在了古堡的黑夜。
阿彌離開後的那晚,宮舜曾在煙花秀開始後,走到喧鬧的露臺上,尋找過她離去的蹤跡。
但已經來不及了。
夜晚來臨時,帶來了一場憂鬱的小雨。
赫莉知道阿彌走了,在臨睡前去檢視宮舜的病情。
吃了止痛藥的男人已經靠在床頭睡著了,他的手機開著,牆面上投影著下午他和阿彌在外面遊玩時拍攝的影片。
“南宮彌!看這邊,笑一個嘛……”
“累死了,笑什麼笑……嗯?你在錄影片嗎?”
“對啊,所以要你笑一笑……話說,剛才吃飯時,你為什麼突然去找我?”
“就是我從那兒走過看見你在揉太陽穴,我就想你是不是要發病了,所以大發慈悲地去問你一下……”
畫面裡,她的哥哥舉著手機,笑容滿面地經過落葉滿地的坡道,身後跟著生無可戀同行者。
他的眼睛,看著鏡頭裡的她。
明明眼中裝著滿滿的喜愛,結果他張開嘴卻吐槽說她走路的樣子像烏龜,氣得她跳起來追他。
他們在路上你追我趕,一來二去之間,畫面晃得越來越快,笑聲和風聲在阿彌抓到他袖口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赫莉確定,那時的宮舜是真的快樂。
短短二十來秒的影片,要重溫多少遍,才能讓他看到睡著呢。當他一幀幀仔細回憶時,他的腦子又在想什麼呢。
赫莉把音量調小了一些,順手把被子扯到了宮舜的胸口。
熟睡的男人在夢中嘆了口氣,呢喃著一個名字:“阿彌……”
“嘁……”赫莉嫌惡地皺了皺眉,連忙撒手鬆開被子,生怕她哥哥一不小心摸上她的手。
見他還正常喘氣,她也放下心來,留下一盞床頭燈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
外廳裡還有些晚睡的年輕人在活動,當她經過時,嘈雜的聲音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