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終於透過厚重的窗簾灑進了古堡。那光線帶著些許遲疑,彷彿它也對這片地界心存忌憚,試探著侵入這被夜晚陰影支配的空間。金色的光束斜斜地穿過走廊,落在灰撲撲的地毯上,卻無法完全驅散空氣中隱隱的寒意。
女僕長艾格尼絲站在古堡的入口處,抬頭凝視著眼前這座古老而莊嚴的建築。古堡的石牆上佈滿歲月的痕跡,苔蘚和裂紋在晨光下顯得猙獰如傷疤。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描述的潮溼味道,夾雜著隱約的腐朽氣息。艾格尼絲微微皺眉,將視線轉向身後的幾名女僕,揮了揮手。
“按慣例清掃,別偷懶。”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幾名女僕應聲行動,分散在古堡的各個區域開始打掃。儘管這是日常的工作,女僕們的動作卻顯得尤為僵硬,彷彿她們的每一步都踩在看不見的荊棘上。尤其是走到二樓時,空氣中的陰冷愈發明顯,像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掠過每個人的後頸。
艾格尼絲緩緩走到艾米麗的房間門口,停下了腳步。門縫裡透出的光線微弱而晦暗,空氣彷彿凝滯了一般。她環顧走廊,那些陳舊的油畫似乎在注視著她,畫中人臉上的微笑顯得扭曲而詭異。
她推開門,房間內的一切都保持著昨晚的模樣——床上的毯子被隨意地丟在一側,桌上的茶杯早已冷透,茶水錶面漂浮著一層薄薄的茶漬。
艾格尼絲沒有急於進房,而是站在門口沉思片刻。她的眼神深邃而複雜,彷彿在審視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房間內的寂靜令人窒息,連牆上的掛鐘也似乎在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輕輕滴答著。
“奇怪……”她低聲自語,語氣中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安。
她緩緩走進房間,目光仔細地掃視著每一個細節。窗臺上的灰塵未被擦拭,地毯上有兩處模糊的腳印,顯然是昨晚留下的痕跡。艾格尼絲伸手觸碰了一下窗簾,那織物冰冷得有些反常,像是整晚都浸泡在寒氣中。
艾格尼絲緩緩走到浴室門前,手指輕輕按在冰涼的門把手上,感受到一股透骨的寒意。門在她的推力下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呀”聲,彷彿深夜裡某種古老機械的呻吟。浴室內一片昏暗,只有窗簾縫隙裡透出幾縷微弱的光線,將室內的水汽映襯得如同薄霧般朦朧。
她走進浴室,腳下的瓷磚冰冷刺骨,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溼潤黴味,似乎很久沒有通風。她的視線在浴缸和洗漱臺上快速掃過,一切看似正常,但那種詭異的靜默卻讓她心頭一緊。
忽然,她的目光被鏡子吸引了。
鏡面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水汽,像是有人剛剛洗過熱水澡後留下的痕跡。但奇怪的是,昨晚這房間明明無人進出,浴室也沒有任何使用的痕跡。她眯起眼睛,輕輕擦去鏡面上的一角水汽,仔細端詳。
鏡子的中央赫然顯現出幾行凌亂的字跡!
那些字跡顯然是用手指劃下的,每一筆都粗糙而隨意,彷彿出自極度慌亂的手。線條深淺不一,有些地方用力過猛,甚至在霧氣下留下了細微的劃痕。這些字跡看上去毫無規律,像是孩童的胡亂塗鴉,歪歪扭扭地分佈在鏡面的各個角落。
艾格尼絲微微後退一步,目光變得更加凝重。她抬起手,順著鏡面字跡的輪廓描繪,發現大多數文字模糊不清,似乎是一些毫無意義的雜亂符號。但就在鏡面正中央,一個單詞異常醒目,彷彿在喧囂中獨自吶喊——“help(救)。”
這個單詞顯然與其他字跡不同,劃痕深而清晰,每一個字母都寫得用力十足,幾乎嵌入了鏡面水汽之下。那些字母排列整齊,卻透出一種近乎絕望的顫抖感,彷彿寫字的人在歇斯底里地向外界呼救。
艾格尼絲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救?”她輕聲唸了一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