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穿梭在迷宮陰冷的走廊間,腳步聲輕快卻透著幾分疲憊。迷宮的溼冷氣息如同一雙無形的手,牢牢攫住他的身軀,令他感到愈發壓抑。身後的怪物笨重地追趕著,低沉的腳步聲伴隨著鐵鏈的拖曳聲在走廊中迴盪,那聲音彷彿帶著某種催命的節奏,一步步敲擊著鍾離的神經。
他強忍心中的不安,依靠密文的線索,將怪物引導向一個特定的方向。他對燈光的規律瞭然於心,每當怪物靠近,他便迅速躲入光線明亮的地方,將怪物暫時逼退,再用迅捷的身手從另一側拉開距離。這場追逐像是一場緊繃的獵殺遊戲,而鍾離知道,這不是對抗,而是為了抵達關鍵之地——屠宰場。
很快,鍾離的腳步在一扇厚重的鐵門前停下。他微微喘息,凝視著這扇佈滿鐵鏽與刻痕的門,門縫間散發出淡淡的血腥氣息,令人幾欲作嘔。這鐵門彷彿經歷了無數的歲月侵蝕,其上斑駁的鏽跡如同龜裂的肌膚,一道道深刻的裂紋昭示著它所承載的歷史。
鍾離將手壓在冰冷的鐵門上,感到一股隱隱的寒意順著手掌直達心底。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全身的力氣推開鐵門。鐵門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響,彷彿在抗拒被開啟,但最終還是不情願地緩緩移開。
鍾離推開厚重的鐵門,門軸發出刺耳的“咯吱”聲,彷彿這扇門在抗拒他的進入。門後露出的景象讓他瞬間屏住了呼吸。他站在門口,雙手微微握緊,目光沉沉地掃過眼前的景象。這是一座巨大的屠宰場,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如同人間地獄的投影。
空氣中充斥著濃重的腐臭味和鐵鏽的腥甜,那味道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刃刺入他的鼻腔,令人胃中翻湧。地面覆蓋著厚厚的血跡,那些血早已乾涸成黑色,紋理龜裂,層疊的血跡彷彿訴說著這裡曾經發生的無數殺戮。鍾離邁出一步,鞋底陷入那乾涸的血漬中,發出輕微的“噗嗤”聲。他低頭看去,腳下的血跡泛著暗紅的微光,粘稠得如同某種惡意的生物,似乎下一刻就會攫住他的雙腳,將他拖入深淵。
屠宰場的中央是一臺巨大的鍘刀,如同一位沉默的審判者,高高佇立於大廳之中。它的刀刃斜斜懸掛,鏽跡與血漬交織成詭異的紋路,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晦暗的光澤。刀刃邊緣依舊鋒利,上面殘留著不知何人的髮絲與碎骨,彷彿那些生命的最後一瞬間被永遠凍結在了這兇器之上。
鍾離靠近鍘刀,注意到它的底座同樣覆蓋著乾涸的血跡,其中還混雜著一層厚厚的灰塵與細碎的殘骸——指甲、牙齒,甚至一些難以辨認的人體碎片。這臺鍘刀彷彿帶著某種來自地獄的意志,無聲地訴說著它無數次執行殘酷裁決的歷史。
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垂落的鐵鏈和鐵鉤,它們像一群無聲的幽靈,冷冷地注視著房間中的入侵者。鐵鏈隨著鍾離的腳步輕輕晃動,發出“叮噹”的金屬碰撞聲,那聲音在空曠的屠宰場中迴盪,像是某種無形存在的竊竊低語,在歡迎他的到來。
有些鐵鏈末端的鐵鉤上還殘留著乾涸的血跡,那顏色深深嵌入金屬表面,像是一道道無法抹去的詛咒。鍾離的目光掃過其中幾根鐵鉤,注意到它們懸掛著一些扭曲破碎的物件。他靠近一步,發現那些竟然是孩童的玩偶——破裂的布偶、小型木馬、毛絨熊。它們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掛在鐵鉤上,身上滿是血汙,甚至有些玩偶的頭顱已經不知所蹤,留下一個空洞的脖頸,彷彿還在無聲地呼喊。
這些玩偶的臉上描繪著孩童天真的笑容,但血跡早已將這些表情覆蓋得扭曲不堪,有些玩偶的玻璃眼珠已經掉落,只剩一個深邃的空洞,盯著每一個闖入者,帶著詭異的嘲弄與怨毒。
鍾離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向四周的牆壁,那些牆面並未光滑,而是鐫刻著一幅幅低調卻觸目驚心的浮雕。這些浮雕描繪的並非神只或英雄,而是無數張扭曲痛苦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