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
秋離回到梅林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昏黃的太陽掛在天邊,宛如寒冬枝頭上殘留的一顆黃柿子,沒有什麼溫度,風從林間穿過,吹得枝搖影動,樹影婆娑,秋離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深吸一口氣,推開了藥凰小院的院門。
“小秋離,你緊張什麼呀?”秋鹿白感受到秋離心跳加速,不由得調笑道。
“我是替你緊張,好吧。”秋離回懟道。
“能再見到凰兒,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會緊張。”秋鹿白麵色平靜,嘴角上揚,心情很是不錯的樣子。
秋離無奈搖頭,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上前敲響了藥凰的房門。
“進來吧。”房間內傳來藥凰略顯慵懶而有磁性的聲音。
秋離推門而入,見藥凰正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鳳凰與蛟龍倚靠在一起打盹,看來兩個小傢伙相處得很不錯。
“師…”秋離想喊師父,但話到嘴邊,想起識海里的秋鹿白,狡黠一笑,隨之換了稱謂,“師孃,我回來了。”
“孺子可教!”秋鹿白在秋離識海給了秋離一個肯定的眼神。
“嗯?!”藥凰聽到師孃這個稱呼,驚訝地坐起身來,睏意全無,一雙眼睛明亮亮地盯著秋離,嘴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眼眶卻紅潤了,因為她曾跟秋離說過,若是秋鹿白醒了,就讓他喊秋鹿白師父,喊自己師孃,如今秋離一聲師孃,怎能讓她不動容呢。
秋離不想看她如此煎熬,於是躬身行禮,道:“師父他醒了。”
“呵呵…醒了好,醒了好…”藥凰眼中的淚珠再也抑制不住,滾落眼角,滑落臉頰。
藥凰為此苦等十六載,她隱姓埋名,費盡心機,籌謀算盡,終於迎來了這一刻。
“他…還好嗎?”藥凰問道,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
“他挺好的,不僅醒來了,而且他的境界也提升到了知命境。”秋離如實回答。
秋離魂入識海,焦急地看著秋鹿白問道:“師父,您沒有什麼話對師孃說嗎?”
秋鹿白一聲嘆息,閉上了雙眼,他不是沒有話講,而是有太多話想說,但是卻無從說起,最後全部化作了一句問候。
“告訴她,我很想她。”秋鹿白沉默了許久才說道。
“好。”秋離笑逐顏開,立刻魂出識海,給藥凰傳話,“師孃,師父剛才說他很想你。”
“呵呵…”藥凰聽了秋離的轉述,開心地笑成一朵花,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雙眼。
這一刻,藥凰感覺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所有的付出都是幸福的,積壓了十六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得到了釋然。
藥凰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她知道,事情尚未結束,因為現在又出現了一個更加嚴峻的問題,存放秋鹿白肉身的寒冰棺因為一場意外損壞了,現在肉身有腐壞的風險,每日靠著輸送真氣才勉強維持,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秋鹿白的四弟子柳平已經親自帶領他的親傳弟子楊三郎前往極北冰原,尋找千年寒冰,但至今沒有傳回來任何訊息。
藥凰讓秋離把現在的情況轉述給秋鹿白,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良策,秋鹿白聽說自己的肉身竟然還留存於世,大吃一驚,甚至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秋離,問道:“我的肉身仍存於世?”
“嗯。”秋離輕輕點頭,解釋道:“當年師孃施展禁術把您的魂魄拘入我的識海,耗盡心力,擔心還有追兵,便帶著尚在襁褓中的我離開了。”
“後來,接應您的鎮北軍找到了您的肉身,被運送回涼州武威城,您的那些弟子沒有找到師孃,也不願意相信您就這樣死去,所以就把您的肉身放置在千年寒冰棺中儲存,張文亞師兄後來提議在龍脊山建立書院,您的肉身就被運送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