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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扭頭朝顧靈生挑眉,“喲,故意挑的港片兒吧?”

“能不能放?”顧靈生打斷。

“能能能,祖宗。”寸頭搭在他肩上的手抬起來,拍拍他的臉。

寸頭的動作讓尹馥皺起眉。

顧靈生正巧瞥了一眼尹馥,瞥到他眉間的不悅。

他們又進了那個昏暗的小房間。

尹馥不明白,既然顧靈生知道了自己的心思,那為什麼還約自己來看電影?是故意讓自己看見他和寸頭的親暱,好讓自己死心麼?

“會粵語?”

“……啊?”尹馥愣住,“會。”

“可以翻譯嗎?”顧靈生說,“聽不懂。”

聽不懂為什麼還選這個片子?這個人好奇怪啊,說他們只能止於朋友,卻又要跟他單獨看電影。

想到方才寸頭和他的親密,尹馥心中更憋屈了。雖然說他脾氣好,但也不是能被這樣對待的,要是讓奶奶知道他在別人面前這樣低聲下氣,奶奶肯定拿柺杖敲壞他腦袋了。

他不想猜來猜去,他要問個清楚。

“你,”尹馥鼓起勇氣,扭頭直勾勾地盯著他,“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顧靈生看他,問:“什麼?”

什麼?那可太多了。

從那盆茶花開始,他的命運就開始和顧靈生產生了聯結。就像80年代末的下海潮讓他失去父母,90年代初的政策讓深圳富起來,1998年冬天的大雪讓奶奶的花沒有活下來,1998年春天,他和顧靈生的相遇,就是命中註定。

於是尹馥理了理思緒,打算從最近的帳開始算。

“你,”他努力維持著質問的兇狠模樣,“你跟那個寸頭什麼關係?”

顧靈生看著他,像是在思考如何作答,也像是,單純地在看他。

尹馥被看得有些心虛,擔心自己兇起來的樣子很滑稽。

就在他被看得快要敗下陣來時,顧靈生才答:“打工的顧客。”

“顧客?”尹馥這回倒是接得很快,“顧客怎麼摟著你啊?還那樣親密朝你臉上吐菸圈兒,你也不嫌嗆得慌麼?”

一氣呵成,不帶喘氣的。

顧靈生安靜地看了他幾秒,忽然輕輕笑了一聲。

笑得很輕,輕到除了尹馥這樣在意他一舉一動的人之外,不會有人感覺得到。

尹馥一肚子火瞬間作鳥獸散。

他沒見過顧靈生笑,就算只是短短的一瞬,也足夠他窺探個夠了。那雙冷冽烏黑的眼睛彎起來,空洞不再,靈動鮮活。

愣了一秒,尹馥回過神來,在心中指責自己倒戈得也太快了。

“笑……笑什麼啊?沒禮貌!”他強行維持趾高氣揚的模樣,可是臉已經不可遏制地燒了起來。

“知道了。”顧靈生說。

“知……”尹馥懵懂地重複,沒一會兒就晃過神,“知道什麼了?”

顧靈生沒回答他的問題,扭頭看向螢幕,不一會兒又牛頭回來,看著尹馥問:“電影開始了,翻譯?”

電影斑斕的光投映在他的臉上,他嶙峋的五官就變得更加挺拔,原先尹馥覺得他的臉立體得像山谷,像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