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經費也是沒少咱的,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現在上邊希望我們能夠對sars病毒去做一些前沿分析。”
尹馥的背瞬間就挺直了。
“但是呢……”胡老師停頓了一下,“但是可能需要我們進到小湯山現場去調研、取樣,你看這……啊,我知道這確實有些為難,不勉強——”
“老師,我可以去!”尹馥緊緊地握著手機,“老師,什麼時候去?我現在就可以出發!”
可是尹馥不知道顧靈生在小湯山的哪裡。
他穿著防護服,戴著口罩,拿著筆記本跟在胡老師身後,胡老師問病人什麼,他就負責記錄,或者進行補充提問。
儘管心裡想著顧靈生,但他也不敢怠慢工作。
這是一個發熱的春天,這是一個高熱的醫院,尹馥看見一瓶又一瓶的輸液瓶被丟棄,看到一個又一個的病人上了呼吸機,甚至看到一些蓋著白布被推出去的人。
恐慌,懼怕,為這些生命感到痛惜,同時祈禱上天眷顧最後一點幸運。
他和胡老師又被帶到另一個病房。
醫生說:“這個病房只有一位患者,男性,24歲。”
尹馥的心莫名一緊。
“前幾天一直昏迷,意識斷斷續續,不過今天清醒了,咱們護士正要通知家屬。”
這時,尹馥放在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
轉頭看一旁的護士臺,護士正在拿著座機聽筒放在耳邊,許是等了一會兒沒人接聽,她微微皺起了眉頭。
護士:“嘶,怎麼不接電話呀,前兩天不還整天打電話來催呢麼……”
好熟悉的女聲。
醫生:“胡教授,您二位請進。”
病房的門被推開的那一剎那,尹馥看到一雙深邃的眼睛。
那雙眼睛原本是半闔著的、病弱無力的模樣,但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就不可遏制地睜大了。
胡老師走到他身前,彎下腰輕聲對顧靈生說:“小夥子,你好啊!我們是理大生科院病毒學的研究團隊,現在來問你一些問題,方便嗎?”
沒有回答。
顧靈生的目光一直聚焦在胡老師的身後,他半張著嘴唇,還扎著針的手抓住了床邊護欄,似乎是想要用力握緊,卻又使不上力。
尹馥看見他的眼角紅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顧靈生眼裡有淚水。
沒得到回答,胡老師又問一次:“小夥子,方便嗎?”
顧靈生十分遲鈍地點了一下頭。
胡老師直起腰板,回頭道:“來,小尹,聽我問了這麼多位患者,你應該也熟悉流程了,這位輪到你來。”
說罷,胡老師拿過他手上的記錄本,給他讓出位置。
尹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用顫抖的雙腿,走完這短短的幾步。
來到顧靈生的病床前,他學著胡老師的樣子彎下腰,靠近他。
再沒有聞到那股好聞的香皂味,取而代之的,是在醫院裡住了很久沾染上的消毒水味。
這不是他的顧靈生了,不是那個健康的顧靈生了。
他抖著聲線說:“……您好,我是……理大生科院……”
他說不下去,痛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