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
終於,待聽到了『嘩啦啦』的潮信水聲,於縣城外極遠極隱蔽,一水泊旁的小山村處,停歇下來。
而當馬蹄輕踏,打破了山村原本沉寂的氛圍。
刷吲刷!
長夜裡,一道道『火把」點燃,隨即密密麻麻的,數十道人影一齊顯出,佩刀佩劍,虎視不過,當他們見了楊刀瀚,頓時一鬆,為首之人更是語氣恭敬:
「原來是七爺!」
「月黑風高的,還以為是大玄巡狩外道的北鎮撫司鷹犬呢:」
「大把頭就在中黃祠內,我帶你去。」
這人舉著火把,招呼人來將楊刀瀚的馬匹拉走,便一路往這村子靠江,最深處一座類似『宗祠』之地而去。
剛一推門。
便見昏黑夜色下,兩排昏暗燭光蒙繞。
盡頭處,正有身披黃白衣,面色誠懇的中黃教人,圍繞在一座巨大神龕之前,盤膝落座,喏細微言語,運轉玄功。
那神龕上。
左批『神敕平等』。
右批『天下承平』。
上書『中黃召靈顯聖大將」!
頭頂有一道深深疤痕,氣血渾厚似狼煙的為首者,居於正中,渾身白氣蒸騰,若置仙境,聽到動靜,回眸警了一眼,嘆了口氣:
「老七,你的事兒,我聽說了。」
「隨我入內室來。」
楊刀瀚看著這人,滿腔怒氣險些按捺不住,一路憋著氣,入了這神祠內室,看著左右再無他人,當即單膝一跪,悲憤不已:
「大哥!」
「你告訴我忍,叫我去安寧縣開設基業,給教中施以便利,討好縣尊.這麼多年風裡雨裡,
我都沒什麼。」
「但唯獨楊言,唯獨這一件事!」
「我沒法忍!」
「我就這麼一根獨苗子。」
「而要是別人,倒也就罷了::
「但
「偏偏那人是「段沉舟」!」
「當年在江陰府東滄海,大哥你們『渾天義眾」佔據水泊,立起『替天行道」旗幟,三千水軍,戰艦三百,那是何等意氣,何等威風?」
「就算是江陰府的駐軍大將羅道成,也得給那位坐頭把交椅的天王,低上個頭,攪風攪雨,好不自在!」
「可偏偏段沉舟那遭天殺的師傅,一人闖入水泊,掀起腥風血雨,把渾天義眾這麼多好漢
都生生給打散了。」
「後來羅道成那廝不講武德,趁人之危,將渾天義眾貶為『渾天賊」,好一番追殺,五百里渾天水泊,遂至七零八落。」
「那一年,段沉舟還以『秘傳武道」,險些將大哥你的頭顱斬作兩半,其中氣蘊,叫你時至如今,疤痕難祛!」
「這份仇怨,就算我能嚥下去,可你老怎麼能忍得住?」
「我知曉大計為重,地龍窟那邊的大妖們,還要再等個一兩月,但這殺子之恨,叫我如何能忍耐?」
他看著這自眉心至額頭,留下了一道如彎月般的刀疤,肌似金丶骨似金,皮膜泛起玉澤的強橫武夫,不由揭起了往事。
而魏長蛟則默默聽著楊刀瀚的訴說。
半響後,才閉上眸子:
「當年『水泊十結義』,我是最小的那個。」
「諸位哥哥死的死丶散的散.『赤天王』兄長與段沉舟那一門的仇怨,我自然不會忘卻。
「但老七。」
「你不懂,你不懂段沉舟這個人,在力關走了有多遠。」
他攤開了雙手,嘆了口氣:
「就打比方說我。」
「我如今距離『練氣大家』,也只差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