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溫熱的大餅,又小心翼翼將其中的一碗稀粥捧起:
「家中糧食不多了,你白天干活多,我揉了麵糰子做了兩張餅,還有一碗稀粥,你快吃。」
她舔了舔舌,嚥了口口水,但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將吃食端在了木桌邊上,又添了一小碟黑漆漆的小鹹菜。
隨即安安靜靜,馬不停蹄,便去木桶邊上打水丶燒熱,想要服侍季修洗臉丶洗腳,暖暖身子。
季薇知道,入了林宅當馬伕,其實季修晚上完全可以不回來。
但是為了她,還是每天都帶著一些吃食,照顧自己。
所以,自打季修練刀,每日都飢腸轆轆,忙碌一天歸家。
她也儘量懂事的,安安靜靜的,未曾給季修添過麻煩。
家裡已經很苦了,哥哥為了生計,已經拼上了一切。
自己要是不少吃點,多幹些活丶服侍服侍他,這麼艱苦真是會撐不下去的。
看著季薇這一系列,乖巧到令人省心的舉措。
叫季修頓時有些沉默,心生惻隱。
這半個月的日子裡。
為了謀求一個前途,他已經拼上了所有的銀錢,是一丁點都沒剩下。
落入這種窘迫局面,他還能在林宅馬廄,搶馬匹的精食果腹。
但自己這個倒黴妹妹,一天到晚,也就只能靠著那寥寥大錢換來的糧食,精打細算。
其中大半,隨著他練刀之後,在之前傍晚回來,段沉舟不曾讓他上桌時,還進了自己的肚子。
再加上,
林宅人多眼雜,就算馬伕有油水,也不可能帶的出來,還要冒著被人舉報的風險,所以,他也沒法子給季薇帶多少吃的。
最多,就揣兩個涼透的雞蛋。
而今再環視四顧。
如今已入早秋。
家中不僅四處漏風,還只有一衾薄薄的被褥,給季薇整個人都快凍僵,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但她還是一句怨言都沒有。
叫季修原本燃起的雄心壯志,猶如被涼水潑了一把,心頭添了些堵。
他摸了摸季薇的頭,解開了自己帶來的油紙包,將從段沉舟那收羅來的『折籮菜』,擱在桌上,溫言道:
「今天在練刀師傅那,我吃過了。」
「你多吃點,長長身子,再過幾天,等我成就武夫,練得刀勁,咱們就換個院子,我再給你請個老師,教你讀書習字。」
「日子就不必這麼苦了。」
原本,季薇正準備推辭,
但當她聽到季修說完,突然眸子微亮,如星光初綻:
「哥那位段師傅,收你入門了?」
這幾天,季修練刀,她也聽他講了一些,知曉那位斷臂都頭的一些事蹟。
「嗯。」
季修笑了笑,並未多說什麼,叮囑她好好吃飯,隨即取了一把鏽斧,便將原先準備好的一截木材,一併提了出去。
「你好好吃,我去雕些東西。」
寂靜長夜,天星墜落。
季修提著個馬紮,於天寒地凍之中,認真的,打磨著一柄木刀。
以他的身份,若欲練『天河刀法』,根本無刀可用。
所以,只能做一把木刀,終日習練,苦修不輟。
這刀不必多好,不必做工精細。
只要
能夠承載他那絕無退路,破釜沉舟的『氣』。
便
已經足夠。
咔嚓,咔嚓,劃拉!
難聽丶刺耳的劃拉聲不時穿出,伴隨著街坊鄰里不時傳來的嘟囔叫罵,越漸越小。
季修單薄的身影,被月光無限拉長。
時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