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油燈下,拉長了六道走著的人影。
自從遙遙對視一眼,少年同好奇的村民們肯定他們的身份後,他們之間也沒有過多的交流。在楊虎家解決好晚飯後,少年就領著他們走了。
現在的情況就是,少年沉默地在前面走著,他們在後面旁邊一起。
“……那個……小安……”
真的切切實實見到少年了,原先的緊張與期待統統褪去,漫上心頭的,轉而是絲絲縷縷的酸楚與不知所措,無邪小心翼翼地輕喊了一聲少年,之前堆積在心裡的一肚子關心與擔憂,現在只吐出了一句乾巴巴的“你還好嗎?”
話一出口,無邪便心生懊惱,臉上止不住的自責與愧疚。
“……”
預料之中的沒有回覆,無邪忍不住氣餒,無措的視線看向其他人,無聲詢問著怎麼辦。
“安崽,這天色也不早了,咱們今晚睡哪啊?這山裡挺冷的,那屋裡又沒有被子,咱們擠擠?要不然可就凍感冒了。”
王胖子上前一步,朝著少年低聲問著,音調裡還加上了賣慘的可憐意味。
黑瞎子也搭腔,“是嘛,小安安~~~我們初來乍到的,那屋子裡什麼都沒有,再加東西也麻煩的很,乾脆咱們一起住,省的麻煩了。”
先前村民們安排他們的住處,雖說是在少年旁邊,但那也隔了幾十米遠,沒見到少年之前,他們想說直接跟少年住一屋就成,但是村民們顯然不是這個想法,所以他們只能先在那空屋落腳。
但是打定了主意,在見到少年後,他們就不要臉地跟著進來住,反正得緊盯著人,要是又一個突然不見了,他們上哪找去?
“……”
賈安覺得這些人很吵,嘰嘰喳喳的聲音,時不時又雜著幾聲電流聲,像是有人在拿什麼東西敲著他耳朵一樣,他忍不住動手抓了抓左邊的耳朵。
其他人的視線一直關注著少年,看到少年伸手摸了摸那左邊的耳朵,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心下酸楚……
少年那左邊的耳朵,已經只剩下半隻了,結疤脫落後的淡淡痕跡,隱藏在那黑色的碎髮之下,風一揚,就清晰可見。
他們其實一早就注意到了,可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想問人現在是什麼情況?想問人當時西王母之行又是什麼情況?還想問問外面的人的記憶又是怎麼回事?……
對視上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一隻眼神空洞,沒有焦點。另一隻寂靜如死水,裡面瞧不出一點光亮。而且似乎要把對視上的人,也拉入那漆黑無光的旋渦裡。
聲音沒有那麼刺耳後,賈安才把揉耳朵的手放下,蹙眉提著油燈回到了自己的木屋。視若無睹地進了廚房燒起了熱水,簡單一番洗漱後,少年一身清爽地回了房,啪的一聲,把門關上,隔絕了盯著的五道視線。
“那現在怎麼辦……?”
“小安安沒趕人,咱們也收拾收拾住下,日子還長,咱們死纏爛打,肯定能把人帶回去。”
“也對,這裡山清水秀的,也挺適合放鬆放鬆心情。都累了,一起歇歇。”
“……”
……
次日的清晨,天光破曉時,村子裡邊就響起了接二連三的雞鳴聲,一家接一家似的,有的聽著遠,有的聽著近。
雜著草木芳香的清新空氣,瀰漫在整個村落裡,時不時的微風拂過,溜進了未完全關合的窗戶,帶去了絲絲涼意。
少年從一片火光的夢境中逐漸清醒過來,雙眼無神地盯著上方的虛空,模糊混沌的視野裡,是一大片深淺不一的灰色,偶爾雜有黑色和白色……
乾澀痠痛的眼珠子緩慢地轉動了一下,意識逐漸回籠,賈安從床上坐了起來,開始了每一天必需的“開機模式”……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