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所有的檢查專案做完,夏青鶴就看到明明已經困頓到不行的少年,一聽到醫生說可以了,那雙疲乏困倦的眼睛裡就亮起了光來,正期待地看向自己。
“好,我們回家。”
彎下腰來,夏青鶴小心地把少年抱回到輪椅上,那場慘無人道的長生實驗,讓少年的身體裡埋伏進了蛇類的基因,他們無法完全剔除,就只能引導著那部分基因與少年身體融合。
蛇類的基因現在暫時休眠,少年的蛇尾也就重新變回了雙腿,但後遺症就是,少年現在下半身完全沒有知覺。
所幸只要後面休養好了,還是可以恢復的。
“小安,夏哥。”
“安崽,夏兄弟。”
病房裡收拾東西的時候,兩道聲音同時從門口傳來,夏青鶴循聲看去,是無邪王胖子和張起靈。
微微頷首,夏青鶴神色不變的繼續收拾著手上的東西,他對他們幾人的感情同樣複雜。要說恨,那肯定也是有過的,他憎惡少年承受的一切磨難,他憎惡少年為了他們做出的犧牲。
但是他也清楚,如果不是他們,少年也就不會存在,他也就不會遇見少年……
夏青鶴知道這幾個人也算不上“罪魁禍首”,但是真真切切受益的是他們,真真切切受苦的是少年,他沒辦法毫無芥蒂地同他們相處,況且他們發生交集也是因為少年……
東西不多,最後都收進了一個行李包裡,夏青鶴看著猶猶豫豫想說些什麼的無邪,再次拒絕,“綏安昨天想起了他之前住的房子,錢也有,他的身體需要靜養。”
這會車還沒有來,他讓少年先睡一會,所以這會他們都特意壓低著聲音說話。
昨天的提議再次被拒絕,無邪心裡苦澀,低頭注視著少年安靜的睡容,張了張嘴,喉嚨竟比少年的還要“難以啟齒”……
半個月的時間裡,也足夠讓他整理思緒了,拋開那些什麼世界意識天道的不談,光是少年的遭遇,就已經讓他愧疚萬分了。
在還是孩童時期,少年就接受著那嚴格針對性的高強度訓練,好不容易能逃出來一次後,結果小少年又回來。
之後便是臥底計劃,夭折識破後,是汪家人瘋狂的長生實驗。
不是隻有十年的實驗時間,而是少年的身體停止在了那年。
這也就解釋的了,為什麼今年他二十七,而少年還是十七八歲的模樣了……
身體被汪家人實驗,靈魂被第二個天道折磨。
在他逍遙自在、無憂無慮的前半段人生裡,同他一母雙生的親弟弟,卻早已在困局裡受盡蹉跎、苦苦掙扎……
他該說對不起的,可是這三個字太單薄了,因為他們而賦予少年的多舛命運,這三個字,真的太單薄了。
如果不是他們,少年或許是一縷清風,環繞著蝴蝶樹葉飛舞,也或許是一株花朵,沐浴著朝陽盡情盛開……
因為他們,“少年”成了少年,有了人類的軀殼,有了人類的思想,也有了人類的苦難。
現在的局面已然算的上好的了,往後的路他該自己走的。
分別時,對視上少年平靜漠然的眼神,無邪笑著揮了揮手,沒有再挽留,也沒有要跟過去。
腦子裡恍然大悟地產生了一個意識,無邪看著遠去的車子,洩力般地吐了一口氣,嘴唇緊緊繃著,壓下了要翻湧上來的種種情緒。
他不該再打擾少年的。
:()盜墓之何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