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頭七剛過。這天中午,一直在外打工的村裡的麻子來到了我家。
麻子身材矮小,其貌不揚的臉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麻子,膚色黝黑,彷彿被歲月的煙火薰染過一般。
他的神情總是帶著一股凶氣,那雙眼眸中透著讓人膽寒的凌厲,彷彿時刻在向周圍宣告著他的不好惹。
在村子裡,他就像個橫行的惡霸,平日裡的行事作風毫無道理可言,全憑自己的意願肆意而為。
他的蠻不講理讓村民們對他避而遠之,很少有人願意主動與他有交集或往來。
他就那樣孤立地存在於村子的一角,卻又以他的惡名影響著整個村莊的氛圍。
我客氣地給他遞煙,他伸手擋了一下,拒絕了。
他坐在凳子上,說道:“我家的那塊地,正好你父親的墳在那。那是為我父親母親留的,你想辦法遷走吧。”
我一聽,心裡頓時躥起一股火,這明顯是來找事的。
按照村裡的規矩,人去世後埋在誰家的地裡,都不用打招呼。
這可是幾輩人定下的規矩。
我強壓著怒火,說道:“麻子,這是村裡一直以來的老規矩,你不能說破就破。”
麻子卻梗著脖子說:“那我不管,反正那塊地我有別的用處。”
我瞪著他,說:“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父親才剛走,你就來這一出,讓我們家怎麼接受?”
麻子別過頭,嘴裡嘟囔著:“反正我就是這麼個意思,你自己看著辦。”
我氣得手都在發抖,可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畢竟都是一個村的,鬧得太僵也不好。但父親的墳又不能輕易遷動,這可真是讓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說完,麻子就轉身走了。
我呆立原地思考了片刻,決定去找村裡有威望的老人,把這件事及時跟他們說了。
大家聽聞此事後,都紛紛指責麻子的不是。
我們房頭的兩個老人更是主動找到麻子,想要勸勸他。
然而,麻子依舊態度堅決,不管兩位老人如何苦口婆心地勸說,他就是不肯鬆口。
“麻子,這是村裡多年的規矩,不能到這就壞了呀!”一位老人語重心長地說道。
麻子卻一臉執拗:“我不管什麼規矩不規則的,那塊地我就是有自己的打算。”
另一位老人也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你這孩子,咋這麼不懂事!人家剛經歷喪父之痛,你還來添亂。”
麻子把頭扭向一邊,不為所動:“反正我主意已定,說啥都沒用。”
兩位老人無奈地搖搖頭,嘆息著離開了。
麻子的堅決讓事情陷入了僵局,我滿心憂愁,不知該如何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我主動去找麻子,試圖和他心平氣和地商量。
我尋思著,用我家的兩塊地來換他們家的那一塊地,覺得這樣的條件應該足夠有誠意。
我耐著性子跟他說道:“麻子,你看,我拿兩塊地換你這一塊,咋樣?你不吃虧的。”可無論我怎麼好說歹說,他就是油鹽不進,堅決不同意。
我的耐心逐漸被消磨殆盡,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麻子,我都做到這份上了,你咋還這麼固執呢?”
麻子也不甘示弱,大聲回道:“說不行就不行,沒得商量!”
就這樣,我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最終大吵了一架。
吵完之後,我滿心的憤怒和無奈,不明白他為何如此不通情理。
而麻子也是氣呼呼的,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
過了一陣子,他竟然把那塊地犁了,連個墳圈都沒留,還放出狠話說,再不遷走,他就連墳頭都給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