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父親突然開口說道:“娃娃,我的病要是好不了,門口那兩棵春樹你找人放倒,做成三口棺材,我們一人一副,那是我栽的,你可一定要記住。還有啊,你得原諒你弟弟的錯,你們終歸是兄弟。你們也別太難過,我在這炕上已經躺了 10 年,也活夠本了,就是覺得對不起你媽。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盼著你和你媳婦能和好。”
聽到父親這番話,我的眼眶瞬間溼潤,急忙打斷說:“爸,你就別再多想了,會好起來的。”
此時的我,心如刀絞,不敢去想失去父親的生活會是怎樣。那兩棵春樹,彷彿也承載了父親最後的牽掛。
父親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樣砸在我的心上。他對弟弟的寬容和對家庭的愧疚,讓我更加難受。
我緊緊握著父親的手,試圖給他傳遞力量和信心:“爸,您別這麼說,您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都離不開您。”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氛,母親在一旁默默地抹著眼淚,弟弟也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
我知道父親是在為這個家做最後的安排,可我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我只希望這只是父親一時的悲觀想法,希望奇蹟能夠出現,讓父親恢復健康,
我心裡難受得猶如被巨石碾壓,實在難以承受,便一個人悄悄地走出了病房。
站在寂靜的走廊間,我顫抖著雙手點燃了一支菸。煙霧繚繞中,想著對父親的愧疚。
想起過往那些沒能好好陪伴父親的時光,想起自己曾經的任性和不懂事,讓父親操了那麼多心,如今他重病在床,還在為這個家操心、安排,我的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狠狠吸了一口煙,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那愧疚感卻愈發強烈,在心底不斷蔓延。我多希望時光能夠倒流,讓我有機會去彌補那些錯過的時刻,
煙在指間燃盡,可心中的愧疚卻沒有絲毫減輕。我望著窗外的天空,一直沉默著。
就在這時,父親的主治醫生走了過來。我趕忙上前攔住他,急切地詢問父親的病情。
醫生看著我,神色凝重地說道:“病情好起來的可能性不大,你們要做好思想準備。”
聽到這話,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彷彿瞬間墜入了冰窖。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會這樣?之前不是說病情暫時穩定了嗎?
我呆呆地站在那裡,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這一刻,我的世界彷彿崩塌了,所有的希望都在瞬間破滅。
我安排妥當醫院的相關事宜後,便匆忙趕回家裡。經過一番打聽,好不容易才找來木匠。
依照父親所說的,我們將門前那兩棵春樹放倒。木匠師傅們叮叮噹噹忙碌起來,鋸木聲、刨木聲交織在一起。我在一旁看著,心情無比沉重。
隨著時間的推移,三口棺材逐漸成型。那原本挺拔的春樹,如今變成了寄託父親心願的物件。
我撫摸著還帶著木香的棺材,淚水忍不住再次湧出。父親的話語猶在耳畔迴響,而眼前的這三口棺材,卻像是無情的宣告。
但我知道,這是父親的心願,我必須完成。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捨和痛苦,也只能默默承受。
棺材做好之後,我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儘管內心被無盡的悲傷所充斥,但我心裡明白,每個人最終都無法避開這一天。
我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要堅強。我所做的這一切,只是為了儘量讓父親沒有遺憾。
看著那幾口棺材,我的思緒飄飛。想起曾經與父親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溫暖的畫面此刻卻成為刺痛我心的利刃。
然而,我不能讓悲傷將我吞噬,我要為父親做好最後的準備,讓他走得安心。哪怕未來沒有他的陪伴,我也要帶著他的期望和愛,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