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負債被逼債,再到緩刑,直至我外出幹礦上,整整三年時間,那是一段無比黑暗且漫長的歲月。
為了不讓母親和父親大爸受連累,我沒有正大光明的回過一次家。
每當思鄉之情如潮水般湧來,難以抑制時,我也只能選擇在夜晚偷偷地回去。
我像個幽靈一般,趁著夜色的掩護,悄悄地摸進家門。
母親和大爸為了幫我,每日辛苦挖藥攢錢。
每次我回去,母親總是默默地把那為數不多的錢塞到我手裡,眼中滿是心疼和無奈。
那些錢,是他們用汗水和艱辛換來的,卻成為了我每天僅有的生活費。
而在村裡,關於我的傳言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有人說我被抓了,身陷囹圄;有人言之鑿鑿地聲稱我已經死了,遭遇了什麼不測;還有人斷言我跑了,拋棄了家人和故鄉。各種版本的猜測和議論此起彼伏,充斥著整個村莊。
甚至有些我以前幫過的村裡人,竟然毫不顧忌地跑到我家裡直接問我母親。
他們那冷漠和好奇的眼神,讓母親感到無比的尷尬和痛苦。母親只能強忍著淚水,一遍又一遍地向他們解釋,可那些人的臉上依然帶著懷疑和不屑。
在我們鎮上,我的事彷彿成了人們每天飯前飯後的開胃菜。
街頭巷尾,茶餘飯後,人們聚在一起,便會興致勃勃地談論起我的遭遇。
他們添油加醋地描述著那些不知從何處聽來的傳聞,彷彿在講述一個離奇的故事。有人搖頭嘆息,表現出一絲同情;有人則面露嘲諷,似乎在慶幸自己沒有遭遇這樣的困境;還有人帶著批判的口吻,指責我過去的種種不是。
那些日子裡,我彷彿成了一個被社會遺棄的罪人,名字成為了人們口中的負面話題。
每當聽到這些傳言,我的心就像被無數把刀割著,痛苦不堪。我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給家人帶來了如此大的恥辱和困擾。
然而,我知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在礦山的每一個日夜,我都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改變這一切,一定要重新站起來,讓那些曾經嘲笑和輕視我的人刮目相看,讓母親和父親大爸能夠抬起頭來,過上安穩的日子。
今天,70 多歲的大爸找到了母親,一臉嚴肅地說:“有事找娃娃,你給打個影片。”母親聞言,沒有絲毫猶豫,趕忙撥通了電話。
正巧那時,我在礦車上排隊裝車,聽到手機影片的響聲,我趕緊接了起來。
可沒想到,眼前出現的竟是大爸,他那飽經風霜的臉上帶著幾分堅定。
大爸開口說道:“我給你說個事,我在你幾個姑姑家借了兩萬元。現在羊便宜,我準備買幾十個羊。我現在還能走得動,先放羊著,給你能幫多少就多少。我給你說的意思是,如果我身體好,活著,錢我就還了,如果那天我死了,你記著到時候把人家的錢還了。雖然都說不要,但是咱們一定要還,你知道就行了。”
說完這些,大爸甚至都沒等我回應,就匆匆掛了電話。
我拿著手機,呆呆地望著黑屏,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大爸這麼大年紀了,還在為我的事操心,想盡辦法幫我。
想到他蹣跚的步伐,想到他還要去放羊勞作,我的眼眶瞬間溼潤了。
那兩萬元,對於大爸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他卻毫不猶豫地去借,只為了能給我多一份支援。
而他那句“如果我死了”,更是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深知大爸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訴我,做人要有擔當,要有誠信,哪怕面對再大的困難,欠下的債也一定要還。
在這礦山之上,我的心久久無法平靜。大爸的話在我耳邊不斷迴響,讓我更加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