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和娟,振振,妹妹給父親燒完寒衣回來已經是晚上7點了,家裡坐著幾個陌生人。
母親被嚇的站在原地,她是被以前催債的人嚇怕了。
幾個陌生人說,“我們是來報喪的,娃娃的二姑去世了,”
說完就磕了個頭走了,母親立刻給我打來電話告訴了我。
姑姑一生共有五個孩子,三個女兒兩個兒子,兒子在中間最小的女兒是個弱智人。
天生就這樣,到了一歲多才發現,風水先生說是姑姑家蓋房子時中了邪。
這不過是迷信的說法,三四歲才會走路卻不會說話。
嘴裡只會吚吚呀呀地亂叫,連吃都不能自理,到了十幾歲還是姑姑幫她穿衣餵飯。
那時候,兩個表哥相繼考上了大學,成了村裡首屈一指的大學生。
可謂光宗耀祖啊,姑姑當時接到學校來的通知書都激動得哭了,多少年來自己含辛茹苦、嘔心瀝血的栽培,兒子終於沒有辜負父母望子成龍的殷切期望。
在欣喜若狂之餘,接下來的任務是艱鉅的。
八十年代末,在農村要培養兩個孩子同時上大學談何容易啊。
那時候姑父在工地搞基建賺些微薄的薪水,姑姑一個單薄的女人在農村種好幾畝地,養豬放牛,家庭經濟入不敷出捉襟見肘。
卻還要照顧一個弱智女兒,那一年,弱智表姐突然發病不治身亡了。
姑父不在家,姑姑守著表姐的遺體傷心欲絕哭了整整一夜。
雖然她是弱智人可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血肉啊,更何況朝夕相處相依為命十幾年,情何以堪?
這是上天對錶姐的懲罰更是對姑姑的懲罰,或許是前世扯不清的恩怨才造就今生的孽緣。
表姐的悲劇人生就這樣劃上了句號,可她帶給姑姑的是撕心裂肺的傷痛。
第二天姑姑含淚將表姐埋在屋後的山坡上,又繼續下地幹活了,還有兩個上大學的兒子在等著她,她怎麼能倒下她必須堅強,她只能獨自舔著傷口繼續往前走。
無法想象姑姑是如何熬過那風雨飄搖血淚參半的艱苦歲月啊。
在遭受喪女打擊和承載生活重擔的雙重夾擊下,姑姑依舊不屈不撓、風雨無阻昂首挺胸勇往直前。
正是上天賦予了她這種越挫越勇、堅韌不拔的頑強精神才使她從坎坷崎嶇中一路披荊斬棘最終到達勝利的彼岸。
九十年代初,兩個表哥都陸續大學畢業並參加了工作,姑姑這才卸下心頭重擔。
後來,兩個表哥都在深圳安家立業,且事業有成,而姑姑也成了白髮蒼蒼的老人,但她依然閒不住。
時常在自家地裡種種菜,表哥接她去深圳養老。
她總是推辭說還是咱農村好,城裡人如同籠中之鳥般實在是不自在。
表哥只好順從母意無奈搖頭,每逢年底,表哥都會帶著家眷開車回老家陪姑姑二老過年。
姑姑總是坐在大門前微仰著頭,目不轉睛地朝著表哥回家的方向張望,一坐就是好幾個鍾,她是在默默地等待著兒子的歸來。
每次表哥回來,她都要拽著他們的雙手輕輕地撫摸著,靜靜地注視,久久不願放開。
她說趁自己還健在要好好地看看兒子,自己老了說不定哪天閻王就召她去了,到時就只能在天上看兒子了。
說著說著,混濁的老淚穿過枯樹般的面頰滴落在表哥的手上,也滴到了表哥的心上,涼涼的酸酸的,一種莫名的痛在表哥的心湖泛蕩著湧動著。
這就是自己的母親,為了兒女操勞終生殫精竭慮,任憑歲月的風霜無情地剝奪侵蝕自己曾經如花似玉的年華而無怨無悔。
永遠都放不下心中那份對兒女無盡的牽掛和摯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