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們做和尚的,如何成佛?”
七十年前,天禪寺柴房外,一個模樣清秀,眼眉奇長的小和尚,停下手邊劈柴的工作,忍不住好奇的問他師兄。
咔!
師兄長慶揚起柴刀,將砧木上的松柴劈成數段,抹了把額頭細汗,憨厚搖頭:“我也不知道。”
眼眉奇長,法號長眉的小和尚不依,丟下斧子,拉著師兄衣袖,追問:“你怎麼會不知道,師父說你最有慧根,天禪寺若再有人頓悟成佛,必然是你!”
師兄長慶笑笑:“那是因為,咱們天禪寺只有你、我、師父三個人。”
小和尚嘟嘴,一屁股坐在柴堆上,悶悶不樂道:“也不知道師父是怎麼想的,堂堂天禪大寺,論資歷比那悲涼寺都要久遠,全寺上下竟然只有三個和尚?!”
阿彌陀佛。
師兄長慶笑著拍拍長眉小和尚的腦袋,意味深長道:“三人成眾,三個人已經不少啦……”
小和尚不解,仰頭看向師兄:“師兄,你說起話來,越來越像師父了!”
……
五十年前,老主持坐化,天禪寺只有長慶,長眉二僧。
四十年前,臘月雪天,天禪寺門之外,突有嬰孩啼哭聲,長慶聞聲趕來,將嬰孩迎入寺中,悉心照料。
“師兄,我們去山下為這孩子尋一良善人家吧。”
長眉僧道。
師兄長慶搖頭,眼眸間佛光點點,柔聲道:“此子與佛有緣,當為我名下弟子。”
“既是弟子,可有法號?”長眉問。
師兄長慶笑笑,望著床榻上,摟著老主持留下的酒紅葫蘆不鬆手的嬰孩,笑笑道:“就叫煮酒吧!”
長眉僧皺眉:“煮酒……這法號是否太隨意了?”
師兄長慶大笑:“你因眼眉奇長而號長眉,我因俗家喚作長慶,故法號為長慶,你我二人法號便是隨意而來,作為我的弟子,法號有豈能壞了規矩?”
“再者說,法號不過代稱,來的隨意些,待到丟棄時,也就不會太過傷悲。”
丟棄?
法號還能丟棄?
長眉不解。
師兄長慶笑笑不語。
……
二十五年前,一個年輕和尚闖進天禪寺,口中叫嚷著:“師父,我悟到了!”
“師父,我悟到了!”
年輕和尚眉清目秀,模樣很是英俊,腰間則是彆著一枚酒紅葫蘆,鮮豔奪目。
正是十五歲的煮酒和尚。
主持長慶自大殿內走出,無悲無喜道:“你悟到什麼了?”
“我悟到成佛契機了!”
煮酒和尚激動道:“我今日下山賣藥材,在街市上遇見一個姑娘,那姑娘長的好生動人,弟子只覺得呼吸加快,心臟狂跳……師父,我是不是要成佛了?”
哼。
一聲冷哼自隔壁禪房傳來。
下一刻,只見長眉僧自禪房走出,面容不善道:“什麼成佛,你分明是動了淫心,還敢妄圖成佛?待會去戒律堂自領一百棍!”
煮酒和尚苦著臉,哀求道:“首座,這一百棍可否容弟子稍後再領?”
長眉僧臉色一沉:“這又是為何?”
煮酒和尚老實道:“回首座,弟子已經和那個姑娘約好今晚去逛山下夜市,弟子擔心,若領了著一百棍,怕是連行都不能行了!”
長眉僧聞言大怒,揚起手掌便打!
啪!
煮酒和尚臉上頓時留下一枚猩紅掌印。
“一百變三百!!”
長眉僧怒喝道:“三百法棍一棍不能少!!”
……
戒律堂,秦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