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在冰天雪地中顯出幾分衰敗的景象。
初秀跟在老村長身後朝小學校走去。她剛從村長口裡知道,整個學校只有一個複式班,而且之前的那位女教師因為受不了這裡寂寞的環境,剛離開不久,自己就是來接替她的。
一路上,她新奇地東張西望,一眼就看到了對面那座古老的大院兒,不由吃驚地想,這一定就是陳家老頭兒故事裡講的那個老宅子了!
初秀注意地看了幾眼那緊閉的大門,院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兒聲息。
她一邊走著,一邊扭頭看著老宅,回想起老人昨夜講的故事,忍不住老想回頭……
老村長弓著腰,縮著脖兒,雙手抄在棉襖的袖口裡,胳肢窩下夾著一把小斧頭,帶著初秀來到學校北側的一間孤伶伶的小房子門口。
他用斧頭朝著掛在門上的一把小鎖頭砸了兩下,那鎖頭就掉到雪地裡去了。
“好了,初老師,你先安頓一下吧,回頭我叫人給你送柴禾來,幫你把炕燒上。先前住在這兒的那個姑娘連招呼都沒打就走了,好些日子沒燒火,屋裡八成兒都涼透了。”
老村長把兩手又插進棉衣的袖口裡,邊悶著頭往回走,邊小聲嘀咕著:“唉,誰在這鬼地方也呆不長啊。”
初秀衝著老村長的背影笑了笑,轉身拎著行李輕輕地推了一下門。門軸處發出“嘎吱”一聲怪叫,房門就黑洞洞地敞開了。
初秀站在門口先向屋內環視了一週。
這間二十平方左右的屋子,四四方方,一鋪大火炕佔據了屋子的一半兒。牆角立著一個燙了花的木頭大衣櫃,一看就有些年頭了。炕上擺著一張做工樸拙的小飯桌,上面還帶著天然的木頭癤子,讓人聯想到森林中度假用的小木屋。
初秀一看到它就喜歡上了,心情不由開朗起來。
炕頭上還鋪著一床花被子。那被子保持著一個掀開的樣子,就像睡在裡面的人剛剛出去上趟廁所,隨時隨地都會推門而進。
炕上靠牆的另一頭,有一隻破舊的老式黑木箱子,上面擺放著一隻旅行箱和一些零碎的小東西。灶臺上還有一些碗筷和生活用品。
初秀覺得這裡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只要稍微打掃一下就可以住了。
她把行李放在炕沿上,猶豫了一下,就動手把炕上的被子捲起來,小心地放在木箱旁邊。不知什麼時候,人家就會回來取東西的,她想。
初秀想弄點兒水擦擦灰塵,可是看了看,屋裡的水缸是空的。
對呀,這麼冷的天,屋裡如果有水還不早就凍成冰坨兒了?連水缸都得凍裂嘍。這麼想著,她拎起臉盆,走到門外裝了一盆雪,想等它化了當水用。
小心地開啟衣櫃的一扇門,初秀驚訝地看見裡面掛著幾件女人的衣服,都是非常淑女化的樣式,從衣服的款式和色彩的選擇上面,似乎能看出主人的溫婉美麗和淡淡的冷漠。
初秀的手指慢慢從衣服上劃過,這一定是之前那個女教師的。看來她走得非常匆忙,部分衣服還沒拿走。
初秀看著那些衣服,想像著那個穿這些衣服的女教師是什麼樣子,覺得她一定很漂亮,大約是溫柔中帶著一絲倔強那種女孩子。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女教師為什麼走得這麼匆忙?連衣服都來不及帶走?
初秀不解地聳了聳肩,抱著自己的衣服開啟了另一扇門。
這回出現在初秀眼前的是一尊陶瓷描金的小佛像,就擺在衣櫃裡的一塊橫木格子上。那是慈眉善目的觀世音菩薩,佛像前面一個小香爐裡積滿了香灰和燒剩的香頭,旁邊的一隻盤子裡還盛著幾隻發了黑的桔子和蘋果。
那個不辭而別的女教師,在初秀的心目中越來越神秘而不可琢磨了。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一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