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放下相機,看了老者一眼,淡淡地說道:“是啊,天亮了。” 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前方,眼神深邃,像一口古井,波瀾不驚。
遠處,傳來一陣陣鑼鼓聲,那是歡迎解放軍的隊伍,正浩浩蕩蕩地穿過長安街。歡呼聲、鑼鼓聲、鞭炮聲交織在一起,響徹雲霄,震動著這座古老的城市,也震動著每一個人的心。
深秋的北平,天高雲淡,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煤煙味兒和早點攤飄來的豆汁香。晨曦透過古老的城牆,斜斜地灑在長安街上,給青石板路鍍上了一層金邊。一支解放軍隊伍沿著街道行進,步伐整齊,軍容嚴整,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看。
這時,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奶奶,拄著一根棗木柺杖,顫顫巍巍地從人群中走出來。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粗布棉襖,頭上裹著一塊青色頭巾,那是老北京常見的裝扮。歲月在她飽經風霜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像乾涸的河床,每一道都訴說著過往的艱辛。然而,她那雙渾濁的眼睛裡,此刻卻閃爍著激動而喜悅的光芒,像是兩顆被塵封已久的琥珀,重新煥發了光彩。
老奶奶走到隊伍前,並沒有立刻說話,只是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年輕戰士們。她的目光像一雙蒼老的手,輕輕撫過每一張年輕的面龐,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又似乎在確認著什麼。半晌,她才緩緩地伸出那佈滿青筋、如同枯樹枝般的手,緊緊地抓住了一位年輕戰士的胳膊。
戰士的胳膊很結實,充滿了力量,與老奶奶那瘦弱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老奶奶的手微微顫抖著,指節泛著青白色,彷彿承受了太多的重量。她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幾聲嘶啞的音節,卻沒能說出完整的話語。
年輕戰士察覺到老奶奶的異樣,連忙停下腳步,彎下腰,關切地看著她:“奶奶,您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老奶奶的眼眶漸漸溼潤,渾濁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像兩顆搖搖欲墜的露珠。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激動的情緒,聲音沙啞而顫抖,如同風中殘燭:“孩子……你們……辛苦了……”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積蓄著力量,又似乎在壓抑著內心的情感。她的目光落在年輕戰士那沾滿泥土的軍鞋上,落在戰士那樸實而堅毅的臉上,彷彿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來。
“我們……我們……”老奶奶再次開口,聲音依舊顫抖,卻多了一絲哽咽,“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話音未落,她眼眶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像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順著佈滿皺紋的臉頰滾落下來,滴落在她粗糙的手背上,也滴落在年輕戰士的心頭。
老奶奶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嚎啕大哭,只是緊緊地握著戰士的胳膊,渾濁的淚眼中充滿了感激、欣慰和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那是一種飽經滄桑後的釋然,是一種歷經磨難後的希望,更是一種對未來的期盼。
年輕戰士默默地注視著老奶奶,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拍了拍老奶奶的手背,用無聲的語言傳遞著安慰和力量。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彷彿一幅凝固的歷史畫卷,訴說著一個古老民族的苦難與新生。
年輕的戰士連忙扶住老奶奶,輕聲安慰道:“奶奶,別激動,都過去了,以後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林雲看到這一幕,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快步走上前,輕輕地握住老奶奶另一隻手,老人家的手冰涼而瘦弱,卻充滿了力量。林雲俯下身,溫和地說道:“老人家,是啊,都過去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我們會建設一個新中國,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 林雲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真誠和力量,讓老人感到無比的溫暖和安心。
老奶奶抬起頭,渾濁的淚眼中充滿了感激和希望,她緊緊地握著林雲的手,哽咽著說:“謝謝,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