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統勳也有了新的身份,成了刺史府僅次於魏子忠,與長史錢丙三並列的二號人物。
幸福來得太突然,彷彿在絲毫沒有徵兆的情況下,在他乾渴的喉嚨澆上一壺佳釀一般舒爽。
黎統勳覺得,這一步,令他等得太長了,儘管只有五六個春秋。
他也知道,這堯州司馬權力很大,也是那封家書的結果體現,想到家書,黎統勳不禁微微泌出汗珠。
場面上的禮節到了,蘇禮便恢復了往日的親和力,起身走近跪拜的眾人,雙手作一個託舉的手勢道:
“列為大人快快請起,不必多禮,都是家鄉父母官,今後還得仰仗各位大人襄助,
我等如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當一心為朝廷辦事,切不可辜負皇上和天后重託!”
接下來氣氛無意中緩和了不少,主要圍繞恭賀蘇禮和黎統勳展開。
到得午間,魏子忠備了酒宴,為黃公公接風洗塵,也為祝賀蘇禮、黎統勳這兩位官職升遷者。
就這樣在良好的氛圍中,眾人彷彿度過了一個愉快的中午。
宴席散後,按照慣例,蘇禮可行使欽差職權,進一步瞭解情況,開始開展工作,
但卻推說酒量不濟,需要到驛館歇息,帶著韓山鼎辭別了眾人。
魏子忠簡單交代了幾句場面上的話後,堯州各級文武也各歸其位,盡數散去。
回到驛館,屏退左右後,房間裡只剩下蘇禮和韓山鼎二人,蘇禮這才露出憂慮之色。
韓山鼎不解問道:“大人官復原職,卻何故愁容滿面?”
“韓將軍跟隨陛下多年,是陛下真正信得過的人,老夫也不避諱你,這道聖旨下得奇特,你沒看出點什麼來麼?”
“大人知道,末將是個粗人,只悉心保護皇上,那些個朝堂上的事我從不多嘴的,
可也看得出來,皇上有皇上的難處,前番為大人被貶之事,皇上一宿未睡,末將當晚在崇文殿外守了一夜,
皇上敬重大人為人,很多事都為大人著想的,大人是皇上身邊極少的親近之人。”
韓山鼎想了想,繼續說道:“好在如今大人官復原職,又能報效皇上,末將也為大人高興。”
蘇禮眼睛有些溼潤,淡淡說道:
“天后使得一副好手段,老夫佩服之至!
滿朝文武狀告我的奏章如雪片般遞進崇文殿,當時老夫心想,蘇家深受皇恩,我就是死了也要為皇上說句公道話,
這些奏章能要了老夫的命,但卻可以喚醒世人沉睡的心。
老夫說那些話的時候,原本也是想用我一條命,在朝中一石激起千層浪,沒想到,沒想到啊,還是被人利用了!”
韓山鼎露出疑惑之色,問道:“末將愚鈍,請大人明示?”
“唉,,,”蘇禮嘆了一口氣道:“天后並不是真想要我的命,倒是想用我的命來給皇上施壓,
更為可怕之處在於這本就是一個局,天后看破了我的用心,卻也知道除了國子監那幾個愣頭青,就屬老夫在朝堂上敢講點真話,
也看得出皇上信我,只要拿我當籌碼,隨便提個條件,皇上也只有答應下來,她是把皇上看得太透徹了!”
蘇禮回味著半年來的過往,想著整件事情,現在對應著那道聖旨上的字句,突然想通了其中關節。
“後來只削了我的職,還保留了爵位,看來皇上也沒少操心,直到今天這道聖旨,我才明白天后的用心,
原來是為了這個黎統勳,哈哈哈,,,好手段,天后厲害著呢!”
韓山鼎一頭霧水道:“黎統勳?為了一個縣令,犯得著兜這麼大的圈子嗎?”
“這就是厲害之處!凡事講究個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