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簡走出主帳,抬頭望向空中的圓月。
再過不久,就能見到公主了。
不遠處忽然傳來喧鬧聲,宋知簡收回目光,微微皺眉望向營帳周圍的空地。
待他走過去時,被圍在中心的幾個人已經扭打在一起。
一名矮些計程車兵正踮著腳往人堆裡擠,肩上驟然一重,回頭不耐煩道:“誰啊……將、將軍!”
“將軍!”
“別打了,將軍來了!”
看到宋知簡過來,潮水般騷動計程車兵們迅速安靜下來,像麻花一樣扭在一起的四人也散開,規規矩矩地站好。
“你們在幹什麼?”
宋知簡前幾日被流矢劃傷了眉骨,傷還未好,此時沉著臉色,更為他增添幾分肅殺,一時間竟無人敢說話。
他視線一掃,看向四人中最高的那個:“趙路,你說。”
被點名的男人一顫,抬起頭磕磕巴巴:“將、將軍,我們幾個就是活動活動筋骨……”
“活動筋骨?”宋知簡打量著他們,“活動到見了血?”
幾人又齊齊低下了頭,明顯是誰都不想開口。
宋知簡先把幾人帶回了自己的營帳,坐於主位,神色威嚴。
“張衡。”
“屬下在。”張衡上前。
“軍營中私下鬥毆,按律該當如何。”
張衡心領神會,嚴肅道:“蔑視禁約,不遵禁訓,重者應斬之。”
趙路一聽臉色大變,其餘幾人也是驚愕——他們打個架,就要被斬了?
但誰也不敢懷疑宋知簡的話,通常他說出就絕對做得到,說十日內將居延驅出百里外,現在他們的殘部已經灰溜溜躲出三百里了。
趙路心一橫,掀開衣襬跪下:“將軍恕罪,我們打架確是事出有因!”
“說說。”
“剛才聽將軍說讓我們燃起篝火慶祝,兄弟們心裡高興,就討論今晚是不是……是不是弄點酒來喝。”
說到這他有些緊張,畢竟軍中禁酒。
但看宋知簡臉色如常,便鬆了口氣,說話也順暢許多:“我們紮營的地方離月牙鎮不遠,我和秦三正商量要買幾壇,小成問我能不能帶他一起去,說想給他娘寄封信。”
宋知簡視線在四人身上轉了一圈,落在最瘦小的那個那人身上:“你是小成?”
少年怯生生抬起頭,嘴角有些淤青:“回將軍,是。”
他對趙路說:“繼續。”
“我們話還沒說完,老翟就忽然衝進我們帳子抓著小成,一口咬定小成偷了他東西,上來就是一拳,我們拉都拉不住,然後……然後就打起來了。”
“翟五,你丟了什麼?”
見終於問到他,翟五立刻擠開趙路:“將軍,我的玉佩不見了,那可是我祖傳的!前幾天給他們看了幾眼,就他一直盯著,眼珠子都黏在我那玉佩上頭了!”
他邊說邊瞪著小成:“我早就看出這小子手腳不乾淨,前幾天夜裡鬼鬼祟祟起來,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肯定是他趁我睡著偷走的!”
小成本就戰戰兢兢,被翟五一瞪,話都說不利索:“我、我沒偷,不是我偷的。”
“那你半夜起來好幾次幹什麼?!”
“我是去撒尿……”
“撒尿能撒那麼多回,騙鬼呢!”
“好了,”宋知簡制止了他們的爭吵,看向翟五,“就憑晚上出去,沒法斷定是他拿了你的玉佩,無故懷疑營中兄弟,還好意思大打出手。”
翟五一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將軍,要真的是營中兄弟,我也就不會上來就動手,但這小子他不是啊!”
宋知簡眉心一蹙:“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