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管家驚慌地扶住嚴白澤,衝蘇廷貴歉意道:“世子爺身子不適,並非故意冒犯,望您海涵。”
不待蘇廷貴回應,他催促著:“快,帶世子爺回府。”
一群人七手八腳,分別將兩人抬上馬車,揚長而去。
大街上,一場鬧劇來得快,去得快。
人們紛紛從藏身處現身,望著兩輛馬車離去的方向,唏噓不已。
“嚴世子得了瘋狗病,這次死定了。”曾經受到他欺壓的人,憤然道。
“他咬了蘇大人,蘇大人也會死嗎?”
“蘇大人當街指鹿為馬,為庶女毀嫡女清譽,想來一招李代桃僵,如此偏心的爹,也定不是什麼好官。”
“那位蘇大姑娘,真可憐。”
蘇蔓蔓在眾人憐憫的眸光中,上了馬車。
車簾一掀開,望見那人端坐在軟榻上,竟然還沒走。
“殿下……”
一張口說話,一股天旋地轉的眩暈感卷席而來。
她眼前一黑,腿發軟,整個人撲過去,落入一個溫暖的寬厚懷抱中。
“蘇蔓蔓,你作甚?”
被她突兀地壓在身下,夜墨眉頭緊蹙,不悅道:“外面受委屈了,跑本殿下這裡佔便宜?”
誰要佔你便宜。
沒站穩而已。
可惜,她難受,沒吭氣。
“你怎麼了?”此時的他,才發覺到她的不對勁。
翻身將她攬在懷中,落日的餘暉下,她的小臉慘白,嘴唇發紫。
“哪裡受傷了?”他的手慌張地翻她的衣裳,檢查她身上是否有傷。
蘇蔓蔓微睜眼,殘陽餘暉落在那張天人之姿的面容上,一向冷靜的人兒,眼神中閃著焦灼。
“餘毒發作。”她淡淡道。
“怎會如此嚴重!”他語氣中有不信。
確實不僅僅是餘毒發作。
賞花宴那夜,她對嚴白澤使用了催眠術。
此術法第一次催動後,受催眠之人再次被催眠時,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契機。
一個簡單的口號。
她剛剛做到了。
不過,每使用一次催眠術,對她精神的耗費會成倍增加。
此時,明著嚴白澤發病,暗地裡,她也受傷了。
她扯著嘴角,牽強笑著,“殿下,今日的醉仙鴨吃不了了,送我回府,歇一會便好。”
“少說話,保持體力。”
他沒有再逼問,將一旁的披風扯過來,將她全身包裹住,沉聲道:“回蘇府。”
追雲駕車回蘇府,桃紅與青鸞緊跟在車旁。
車輪緩緩而動,車廂開始顛簸。
天色漸黑,餘毒效應發作,又加上耗損催眠術耗神,蘇蔓蔓身子本就睏乏。
剛才,她還多喝了幾杯糯米釀,此時酒意上頭,她只覺全身滾燙,胃內的東西翻江倒海,讓人直犯惡心。
不能再晃悠了。
她想開口說話,又怕開口便會吐出來。
若是她吐在祈王殿下的懷中,想必他殺人的心都有了。
沒辦法。
她一手緩緩伸出,環抱住他有勁的腰,一手緊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宛若菟絲花般緊緊纏繞在他身上,以此避免腦袋搖晃。
耳畔是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聲,屬於他身上特有的龍涎香,混合著藥香,糯米釀的酒香味,縈繞在鼻息間,莫名令人感到心安。
頭暈目眩,胃部的不適,全身的的不適這一刻,彷彿被壓制住了。
“讓我抱一會。”她喃喃低語。
小小的人兒,宛若一隻貪睡的貓兒,蜷縮在他的懷中。
毛茸茸的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