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自然顧著自己兒子,將藥先給老爺用了。”
“柳姨娘的臉,是府外的大夫趕來處理的。”
“夜間時,她臉上疼痛難忍,一時氣憤,便與同樣受傷的老爺吵起來。”
“她氣惱老爺不先給她治傷,藥也是緊著他用。”
“她不停質問老爺心底到底有沒有她?”
“老爺本就傷著,身體難受,被她這一折騰,厭煩極了,天不亮就命小廝將東西搬去書房,往後要睡在那裡。”
“老夫人聽聞後,一邊心疼老爺帶傷睡書房,一邊質問柳姨娘不體恤夫君,一大早,兩人又大吵了一架。”
“……”
桃紅手舞足蹈地講完,憤憤然地啐一口,“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視線一瞥,落到珠簾後,她忙收斂神色,拘謹地頷首低頭,不敢再說了。
“娘!”蘇蔓蔓起身喚一聲,“您起身了?”
林氏面上不見多餘情緒,走進屋,柔聲道:“剛起身,李嬤嬤備好了早膳,我來喚你吃飯。”
“好。”蘇蔓蔓自然地挽住她的手臂,“娘怎麼親自來了,讓婢女來喚一聲,即可。”
“沒事多走走,身體也好得快一些。”
林氏神色如常地答應著,猶豫一下道:“蔓兒,娘今日想出府一趟。”
“哦?”蘇蔓蔓詫異。
娘喜靜,最近五年,幾乎沒出過蘇府大門。
“周老夫人的壽宴,我們娘倆一起去。咱們身上的衣裳都素了些,我們去成衣店買幾套衣裳。”
她伸手扶著少女額邊的幾縷烏絲,莞爾道:“我的女兒長大了,也該好好裝扮一番。”
“好!”
府中一片烏煙瘴氣,她就帶娘出門散散心。
兩人用了早膳,收拾一番,出了蘇府大門。
遠遠的,趙大山瞅見她們出門,將馬車趕過來。
“娘,上車。”蘇蔓蔓扶林氏的手,攙扶她上馬車。
“夫人,夫人……”斜刺裡,一名衣衫襤褸的老婦人,急匆匆衝過來。
青鸞警惕,手持長劍,擋住了她。
“夫人……”那老婦人面板黝黑,額頭上青紅交加,眼底下一片青紫色。
一雙渾濁的眼中,佈滿血絲,“夫人,我乃府中柳夫人的老鄉,特地從外地來看望。求夫人給傳個話,讓她出來見民婦一眼吧。”
此人便是田辛莊的那位胡娘。
桃紅趴在蘇蔓蔓的耳邊輕語道:“姑娘,胡孃的兒子胡琥子又去賭,欠下賭債,被扣下了。”
“賭坊的人說了,若是不還銀子,便要將他大卸八塊。”
“胡娘這幾日天天來蘇府門口堵,柳姨娘躲在屋內不出來,還派人警告她。”
原來如此。
胡娘在京師人生地不熟,也沒有多餘銀子,唯一可以救兒子的辦法,便是來蘇府尋柳姨娘。
她在蘇府門口死守,看見誰,都讓幫忙帶個話。
蘇蔓蔓沒理她,輕聲道:“娘,先上車。”
林氏眼神瞥一眼胡娘,點頭,扶著她的手,上了馬車。
“你們……”發現自己被無視,胡娘焦躁的心情越發火急火燎。
眼前的幾人,衣著素樸,身上無多餘首飾,與柳夫人華貴的衣裳與首飾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有奴僕在側又如何?
區區蘇府的妾室而已,還敢在她面前放肆?
“你們算什麼東西?”她怒急,破口大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