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王老夫人歇下後,外面有婆子來稟事兒。
來的是外院管事兒張平家的媳婦。
平日裡有事都是去稟了魏氏,今兒竟然直接到了怡然居來,素媽媽就問:“什麼事兒,老夫人已經歇下了。”
這會兒不過午時三刻,素媽媽想不出來有什麼事需要來驚動老夫人。
張平媳婦動了動嘴皮子,又壓低聲音:“姐姐不要惱我,三夫人的孃家來人說魏閣老病了,三夫人急匆匆的回了孃家,我這不是沒有地方稟了嗎!”
素媽媽沒有心思和張平媳婦嘮嗑,就道:“有事你快些說,這裡也沒有外人。”
張平媳婦就瞅了瞅一旁站著的林玉安,素媽媽見狀轉身就要走,張平媳婦這才急了:“噯,我這就說!是榮國公府世子派人送了兩車禮來,有一車是送給老夫人的,一車……是送給表姑孃的,不知當收不當收。”
聞言,林玉安的臉騰的紅了起來,這樣大喇喇的送東西給她,餘嘉真是做得出來,就好像是在向天下宣示他對她有意,真是渾!
素媽媽的神色也凝重起來,她讓張平媳婦等著,自己轉身進了怡然居,林玉安實在不好意思再待下去,領著秋奴滿臉通紅的離開了。
行到無人處,秋奴這才回過神來,她激動的拉著林玉安:“姑娘,榮國公世子該不會……”
“住嘴!”林玉安滿面紅霞的呵斥秋奴:“沒影兒的事,不要拿出來說,當心禍從口出。”
秋奴自知失言,也紅著臉不再多說。
可是她覺得榮國公世子一定對自家姑娘有意,不然為何他只送了姑娘,不送給大姑娘,二姑娘,或是三房的姑娘?這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
想到這裡,她心裡又一時喜,一時憂,姑娘若是能嫁給一個對她真心好的,自己作為姑娘的貼身丫鬟,自然是替她歡喜的,可是榮國公世子的殘疾唉,罷了,姑娘自有她的姻緣。
林玉安說不出心裡的感覺,酸酸甜甜的,像是吃了杏脯似的,酸澀中又回味甘甜妙不可言。
傍晚,秋奴打聽到,前院把餘嘉送來的兩車禮都收了。
林玉安心湖如同投入了一塊巨石,頓時盪漾起層層漣漪。
素媽媽是去請外祖母示下,是不是意味著……外祖母對餘嘉是滿意的,所以才以這種方式默許了餘嘉的心意?
掌燈時分,怡然居的娟兒帶著兩個小丫鬟送了一些皮料過來,她口齒伶俐解釋道:“這是榮國公世子送給老夫人的一些皮料,老夫人讓選了一些好的過來,給姑娘做披風,小靴子都成。”
秋奴給娟兒拿了兩個紅封送她出去了,林玉安翻看著放在紅漆托盤裡的皮料。
上好的灰鼠皮,可以做幾雙小靴子,還能做帽子,上等的紫貂皮、栗鼠皮都有,可最讓林玉安驚訝的是,有一塊完整的潔白無瑕的雪狐皮。
毛茸茸的皮毛,柔軟,觸手生暖,雪花一樣的白色,如同一塊絕世的羊脂玉人愛不釋手。
秋奴送走娟兒,看見林玉安手上的雪狐毛皮,驚訝道:“這竟然是一整塊的,不知道是怎麼射殺的,太漂亮了吧,可以給姑娘做一件披風。”
林玉安點頭,又放下了手中的雪狐皮,尋思著選幾塊好的,給母親送去。
秋奴不由咂舌:“這樣品相的皮料,我還真沒有見過,去年大姑娘有件相似的,可是側邊卻有一塊黑色的,看著美中不足。”
秋奴彷彿在鑑賞一件美玉,在燈籠旁仔細的觀察。
林玉安見左右無事,她又靜不下心看書,索性拿了針線簍子出來,盤腿坐在炕上做起手帕來。
屋裡雖燒著炭,可寒氣仍絲絲從窗欞縫隙處溢進屋裡。
一直歇在書房瀚學院的王忠德裹著墨綠色的錦被,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