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達喜安莊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兩個孩子睡得很熟。
“這是怎麼了,這天還沒有亮呢。”
林玉安躬身出馬車,就聽見母親的王庭珍的聲音。
跳下馬車,林玉安沒有打算多待,長話短說的把事情大概給王庭珍說了一遍。
“三哥兒沒了,你三舅舅真沒了?”
王庭珍雙手顫抖著,彷彿瞬間就蒼老了十歲。
林玉安有些心疼,緊緊的拉著人她的手,目光堅定道:“娘,你彆著急,現在金陵那邊如何了還不知曉,咱們先過去了,同三舅母會過面了再說行嗎?”
王庭珍這才定了定神,連連點頭,“你說得對,咱們先去金陵見你三舅母。”說著就讓人去收拾東西,可又轉頭看著林玉安:“這倆孩子才多大啊,哪裡經得起車馬周折,你就別去了,我自己過去就成。”
林玉安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兩個孩子還太小,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就沒有後悔藥了,可是她也知道,這無論是哪兒,都是有危險的,有時候讓他們經歷一點挫磨也未嘗不是好事。
“娘,你別擔心,這一路上三十來號人,難道還照顧不好兩個小孩子嗎,你就別多想了,霍媽媽還沒有回來嗎?”
林玉安的話鋒突轉,王庭珍一時沒有回過神來,過了片刻才明白過來,霍媽媽半年前就回去照顧重病在床的婆母了。
她搖了搖頭,“說是要等婆母沒了再回來,只怕現在也還不會回來,我身邊就不用帶什麼人了。”
一個有身份的婦人,身邊必然少不了服侍的人,此去金陵,要和魏家的人打交道,你若是不拿出幾分氣勢,只怕要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林玉安就道:“我這兒有許媽媽和南風南雨幾個人已經夠使喚了,南方和南音兩個丫頭就過來伺候娘吧,這路上總要有個搭手的人才行。”
這次王庭珍沒有再推脫,點了點頭,就上了另一輛馬車,萬事俱備,林玉安一聲令下,馬車就開始啟程。
在路上草草的吃了午飯,馬車又晃晃悠悠的啟程。
落紙浮雲千番雨,淅淅瀝瀝的雨不期而至。
兩個孩子剛吃了奶又繼續睡過去了,乳孃抱著,林玉安也落得一身清閒。
“都深秋了,這下一場雨又要冷上幾日了。”許媽媽輕輕嘆了一口氣,放下了馬車簾子。
林玉安輕笑,眼底閃過幾分涼薄,戲謔。
倒真是年年秋不同,人心亦不同了。
金陵到京城也就兩日的腳程,不過因為林玉安帶了護院,一路上也就拖了些,三日才到達。
魏氏得了信,派人來城門口迎接,林玉安剛到金陵城就不由嘆了一聲好,雖說比起京城的繁華人煙而言,這裡遜色許多。
可是這兒曾是六朝舊都,那些繁華落幕後留下的依稀光景,在不經意間還是灑了一地。
“雖不比京城,卻也是極好的。”南風也不由輕嘆。
王庭珍由人扶著下了馬車,望著魏家的黑漆燙金大門匾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林玉安笑著過去攙扶她,問她可否有哪兒不舒坦的,可王庭珍的目光落落,竟閃爍出了些許水光。
林玉安不由心底一慌,正要開口,卻聽母親淡淡一笑,“當初我還在王家做姑娘的時候,曾調皮扮作兒郎,央著母親同三哥來了金陵,如今一晃竟就過了十幾載了。”
十幾載,此去經年,果然不堪多思。
林玉安看著母親眼底的淡淡悵然,心底也有些凝滯,那時候母親或許也想不到會遇見父親,從此在一條路上走到了黑。
如今故地重遊,會不會想要回到那時候呢,回到尚韶華盛放的年紀,不再去遇見那個人。
“好了,我們進去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