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懷瑾用扇子抵住她的手,讓她直起身子來。
她方才吟的這一首並非是什麼詩,只是她小時候隨意寫的四句話,後來長大了母親和外祖父讓她培養自己的勢力,她便想到了這四句,取了前兩句的頭,分別建了疾雪樓和青鸞衛,一個在暗,一個在明。
這四句也成了他們彼此交換身份的一個暗語。
除了這兩派的人,誰也不知道。
芍藥起身後笑著說:“樓主是認出了芍藥的身份,所以才跟來的嗎?”
君懷瑾搖搖頭,“我見你頭上戴著梅花簪子,但沒有多想,跟上來也不過是看不慣劉世榮,單純不想讓他得逞而已。”
“那樓主怎麼……”
“這裡如此昏暗,若非特意訓練過,尋常人該如劉世榮一般什麼都看不清,但你能準確的找到我的位置,還能看清我手上的動作,必然是練家子,我思來想去,就試探一下。”
君懷瑾輕笑,“倒是試出了意外之喜。”
芍藥眼睛亮起來,崇拜的看著君懷瑾,“屬下之前接到堂主的命令,要屬下來給樓主送信,但屬下之前沒見過樓主,只知道是李繡芳身邊的公子,是以猶豫很久不敢妄下定論,打算找機會試探一下,沒想到先被劉世榮纏上了……”
君懷瑾忍不住想笑,所以看似是她“英雄救美”,是芍藥拒絕劉世榮,其實是她們倆互相試探,而劉世榮只是個啼笑皆非的意外。
“不說他了。”芍藥從自己的衣襟裡摸出一紙密信遞給君懷瑾,“這是堂主讓屬下給樓主的東西,堂主還讓屬下帶一句話。”
“什麼?”君懷瑾把信收好。
芍藥說:“堂主說,副樓主已到宜城,請樓主放心。”
“時清來了?”君懷瑾這下心情是真的好起來了,“行,我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是,樓主保重。”
芍藥快步出了巷子,等她走了一會兒,君懷瑾才若無其事的出去。
回到席間,李繡芳看她一眼,“怎麼去了這麼久?”
聞言對面的劉世榮幾乎是立刻轉過頭來,幽幽的盯著她,難掩緊張。
君懷瑾笑了下說:“我對這邊不熟,繞了半天才找到地方。”
說著她的臉有點紅,似是不好意思了。
李繡芳笑了下,沒再問,“看看,沉璧要上了,你不是想和她學舞劍?”
“是……哎?她今天穿的是水袖?”
君懷瑾期待的抬眸望去,就見沉璧從轎上下來,這次喊人的換了個衙役,他一敲鑼,“鐺”的一聲,瞬間讓沸騰的人群安靜下來。
“折袖樓沉璧——到!”
不過才幾日,君懷瑾再見到人的時候,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以為蘭沉璧此次出場定是盛裝打扮,豔壓群芳,沒想到另闢蹊徑,竟穿了件水青色舞服,上衣緊緊的貼合在身上,勾勒出纖細腰肢,修長雙臂,下裳倒是柔軟,顏色從腰際往下逐漸加深,在裙襬處沉澱成了翡翠色。
水袖和裙子同色,他輕輕的挽起水袖,從石橋上走過,兩側的燈照在他的裙子上,顯得尤其清亮。
似有所覺,他忽然扭頭看了過來,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君懷瑾莫名覺得他就是在看自己。
她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不過須臾時間,他又轉了回去繼續往前走,快的彷彿只是君懷瑾的錯覺。
等他在蓮仙台中央站定,君懷瑾才恍然大悟他為什麼要穿的這麼素淡。
在橙黃色的燈火照映下,紅衣反而沒那麼突出,而水青色的衣服被這麼一襯,像極了水中月,湖心蓮,亭亭玉立。
見她看的目不轉睛,李繡芳有些吃味的把酒杯遞到了她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