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清聞言卻是搖了搖頭:“二哥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不用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我不是誰的負擔,我是我自己的依靠。”
沈平之一愣,隨即有些急切的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二哥。”沈時清平靜的回望著他,“我知道你是真的對我好,整個沈家,除了祖父,就只有你真心待我。”
沈平之聞言心頭一酸,他蹲下來看著沈時清,溫聲道:“這話該反過來說才對,這個家裡,只有你是真心待二哥的,若非年少時你為我求情,讓祖父把我養在膝下,我怕是早就沒了。”
沈平之不過是個賤妾生的庶子,他娘生下他沒多久就病死了,大夫人便以他命不好克親為由把人送到了偏院去住,下人怠慢,家人遺忘,沈平之差點凍死在那小破屋裡。
還是沈時清撞見了跑出來的他,帶著他去見了祖父,祖父發了火,沈平之才換到了正經少爺住的地方,啟蒙之後,因為學習刻苦又上進,祖父便讓他和沈時清一起在他膝下受教。
當然老爺子最看好的還是沈時清,他說沈時清雖是女子,但心有丘壑,細緻周到,是能成大事的人,而沈平之善良中正,聰明敦厚,是個守成之人。
這兄妹二人互幫互助,或可使沈家振興。
可惜還沒等到那一天,老爺子就先駕鶴西去了。
想到這兒,沈時清和沈平之的臉上都露出了幾分懷念之色。
沈平之看著沈時清的腿說:“若是祖父在世,怎麼會讓他們如此欺負你?”
沈時清視線落在自己的腿上,面色淡淡:“當年我們一起去佛寺燒香,回來的路上遇到流匪,當時馬車失控,平寧被甩出去,他那麼小,我怎麼能不救他,雖然腿徹底斷了,但起碼人救回來了。”
當時馬受驚,馬車失控,小平寧才三歲,從母親的懷裡甩出去,差點沒摔死,對面坐著的沈時清抓住了小平寧的一隻手跳出去,把人抱在懷中在地上滾了兩圈,卻不小心被馬車壓過了小腿。
沈時清右腿當時就不能走了,加上一片混亂,等脫險了找大夫去看的時候就說不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了,太晚了,腿骨都碎了。
從那之後沈家人對她的態度就越來越惡劣。
大抵是覺得她沒用了。
沈平之心疼的看著沈時清,“可那孩子現在也不成器,頑劣任性,對你這個姐姐也不見得多謙讓恭順,你不後悔嗎?”
“做了的事,我就不後悔。”沈時清莞爾,視線落在湖面上,看著魚兒在裡面自由自在的穿梭,心裡波瀾不驚,“有時候人走上絕境了,才能真正的清醒。”
沈平之慾言又止,最後搖搖頭:“也是。”
“對了。”他皺了皺眉說:“你那個未婚夫最近行事很是乖張,大有退婚之意,還總是出入煙街柳巷,咱們要不乾脆就退了這門婚事。”
“衛容川出沒煙街柳巷?”
沈時清終於變了表情,很是詫異的問:“他家裡人沒打斷他的腿?”
沈平之:“好像是跟著其他人去的,不知道是在研究什麼,你也知道,衛家這一脈就這一個嫡子,寶貝的很呢,哪裡捨得打斷他的腿?頂多訓斥兩句也就罷了。”
“也是,既然如此,那就退吧。”沈時清說:“我早就在想退婚的事了,這次回去就辦。”
“退婚就退婚,那衛容川也就長相還拿得出手,品行一般,確實是不太適合你,我們時清值得更好的。”沈平之說:“二哥會幫你留意的。”
“有勞二哥。”
沈時清其實不怎麼想成婚,不過二哥既然有這個想法,她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先答應下來好了。
……
周城的暗流湧動幾天後,忽然平靜下來,君懷瑾一行人也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