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木盆,晃動。
很好,又重生了。她望天。
“恭喜你達成第三種結局,人為刀俎你為魚肉。”王今的聲音稍顯冷漠。
“你還真是會取名啊。”她翻白眼。
“被人活生生割肉放血是何滋味?”
她:……
“你倒還陰陽上我了。”
“不過是多嘴一句。”王今默默良久,承認了自己的多話。
“也還好吧,沒有毒發時那麼疼。”她想了想,“至少意識是逐漸模糊的,痛苦也就漸漸消失了。”
“你倒看得開。”王今淡淡道。
她笑笑:“嗐。這有什麼看不開的,我早猜到她不會放過我了。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嘛,天下父母心,若是柔孃的話,也未必忍心……”
她突然頓住。
“你到底還是放不下。”王今似是嘆息。
她卻輕輕搖頭:“沒什麼放不下的。興許初時我確實想過要為她續命。但那不過是我的妄念。她走時並無不甘。我不該再去打擾他們。”
“更何況,我實在找不到理由逼她來這塵世再走一遭。”
話一出口。她和王今俱是一陣沉默。
“啊,對了。”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既然我重生了,那蘭瑚的肉豈不是白吃了?”
王今:“他喝了你的血,經脈已通,吃了你的肉,毒性已解。即使你的肉身已然重塑,他的病也已無礙了。”
半晌,王今還是沒忍住道:“你倒很關心他。”
“也不是,”她揮揮自己的小手,“只不過他幫過我。我白白死了,倒不如順帶也幫幫他而已。”
王今默默良久,輕嘆:“有時我也以為你終於有了些慾念,但到底你不過是什麼都不在乎,肆意而為罷了。唉。”
她皺眉:“你這話說的好像你很瞭解我似的。”
她的耳邊已傳來熟悉的瀑布聲。
“唉,就是可惜了愚木,我還沒玩夠呢就沒了。”她惋惜道,隨即閉眼等待下一次死亡。
然而,這次死亡好像又遲到了。
她睜眼,愚木正站在懸崖邊上將她連帶木盆整個高高地舉起在空中。
“嗚哇!”愚木!她驚喜道。
“愚木同你簽訂的是血契,只要你的肉身還在這世間,他自然會來找你聽你差遣。”王今淡淡地替她解惑。
這可真是死了這麼多次聽到過的最好聽的一句話了!她簡直有點熱淚盈眶。終於不用峽谷漂流、激流勇進了!
愚木舉著木盆走進了一座深山之中。大約有十二年這條河上都再未出現過裝在木盆裡嗚哇大叫的嬰兒。
她蹲在樹杈上啃著果子,看樹下的木頭人給她烤羊肉吃。
“你現在像個猴子。”王今很誠懇。
“我現在是水裡生,山裡養,我應該是個……”她想了想,“青蛙。”
王今:……
“你還沒有想好自己的名字?”王今不願再討論青蛙。
“我想了啊,我想了那麼多,是你一直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不滿意好不好?”她翻白眼。
王今沉默片刻,隨即無情開口:“活得久,活得長,活得好,吃得多,吃得好,睡得好……這些你真的認為是一個人該用的名字嗎?”
她衝著天空吐果核:“怎麼不是呢?寄託了起名者的一些美好祝願。”
王今無語凝噎。
“重想。”王今發出今天的最後兩個字,就不再理會她的抱怨。
“重想~”她誇張地重複王今的話,“給你一天天牛的。活得就剩一把嗓子了,你幹嘛不叫嗓子啊。”
她跳下樹杈,從愚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