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句蓮何出此言。那詭秘莫測的不速之客,會否就是此次下毒的真兇?否則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竟叫闔府上下皆中此毒之後,才幡然醒悟。
“阿松,去請各位長老於會客廳議事。”句老爺沒有答話,但心下卻已有了相同的猜測。
阿松得令出府。
書房中只剩下父子二人。
“句蓮。”句老爺靠在椅背上,淡淡道,“跪下。”
句蓮倒也沒有二話,當即便雙膝一彎,跪倒在地。
“你可知,我為何要你跪?”
“兒子昨日,當眾攔阻父親出手。”句蓮的脊背仍是挺得筆直,微仰著頭,視線虛無地落在書桌之上。
是句老爺最見不得的那副模樣。寧折不屈,九死不悔,彷彿永遠不會為他屈服。
跟他娘一樣。
句老爺暗自咬牙:“既然知道,為何還犯。”
句蓮沉默稍許,心中那句實話如何也說不出來。他出手阻攔,豈非正合父親的心意嗎?難道他還真的捨得打他這個自小嬌慣溺愛的小兒子不成。
“父親既是在外人面前裝裝樣子,兒子此舉不知有何不妥。”
“你既然知道我是在裝樣子,那你還敢攔!”句老爺聞言惱怒更甚,“你是故意要讓我在外人面前難堪嗎!要句氏的人都看著,看著我這個家主在你面前狗屁不是嗎!”
,!
句蓮看向自己怒火中燒的父親,不知句老爺何出此言。
“父親,是否無論兒子做什麼都是錯的?”句蓮的聲音有些不自察地顫抖,“是否在父親的心裡,從來都只有,一個兒子?”
只有句荷。只有句荷是你的兒子。只有句荷是你的例外。她可以不學無術,我不可以。她可以胡作非為,我不可以。她可以隨性而活,唯獨我不可以。就連她沒有靈根這樣的事情,你都可以為她多方籌劃,欺瞞下來。那我呢?
從小到大,句荷無論做什麼你都對她笑意不減,連一句重話亦未曾對她說過。可是我呢?不論我做的有多好,有多努力,你永遠只會看著我皺眉,永遠只會橫加打罵。
句荷是你的兒子。難道我不是嗎?
句蓮強忍著心中的怨懟,面上只是冷硬。
“我當然只有一個兒子!”句老爺怒吼道,“他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庶子,一個沒有靈根的廢物!他的存在現在就是我們父子的恥辱!”
句蓮突然愣住。
“句蓮。”句老爺鼓譟的心跳迫使他恨道,“你知道一旦句氏承認了句荷沒有靈根,這意味著什麼嗎?”
“這意味著你我的血脈至親是一個絕無僅有的廢物!一旦此事傳揚出去,句氏的人、句家城的人乃至仙界的人他們會怎麼看我?他們會不會懷疑我這個家主的靈根也有問題?他們會不會懷疑我根本就不配坐在這個家主之位上!”
“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勉強安定下幾位長老暫時將此事擱置嗎?”
“你知道原本昨日我就可以直接重傷他!直接讓他滾回芸院等死嗎!”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是你打亂了我的計劃!句蓮!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句蓮難以置信地呆愣的看著自己激動地唾沫橫飛的父親。
“呵,”句老爺突然冷笑起來,“其實你也覺得我不配吧。”
句蓮的眉眼動了動。
“你真是跟了蘇家的種。”句老爺的笑容同這句話一般冷冽,“你們母子好像都是一樣的。好像生來就高高在上,生來就誰也看不起。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我為了坐上這個位置付出了多少!”
“所以,無論是母親,還是句荷,只要威脅到了您的臉面,就都該死嗎?”句蓮說話時,耳中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