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聽完藍小時的話語感覺有理有據,不過有幾個被偷內衣內褲的小姐十分厭惡侯一陽的行為,雙手叉腰惡狠狠說道:“我這條文胸是名牌,買的時候花了三百元!”
“我的內衣也是名牌!少說也得兩百五十元!”
“還有我的絲襪,外國進口的呢!沒有兩百元我不幹!”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想著訛一筆侯一陽,縱然被偷的物品一眼看去都是廉價的地攤貨,侯一陽因為理虧的緣故,雙手撐地不敢吱聲,一直聽到現場統計完偷盜的金額總計兩千九百多元后,他印堂發黑緩緩抬頭,哀求的眼神凝視著藍小時,鼻子辛酸得抽泣。
“藍姐……藍姐,你救救我……我一天的薪水連五十元都不到,我累死累活……”
聽著侯一陽卑微的哀求聲,藍小時先是詢問春生決定的處罰結果,春生手裡拿著便籤紙合計一會兒回答:“合計下來一共是兩千九百五十元,距離總部規定的報警金額三千元差了一點兒,算這小子走運了。”
聽到自己不會被送去警察局,痛苦的侯一陽臉色稍微緩和一點兒,但一想到自己已經兩個月沒有領薪水,如果要再背上近三千元的債務,意味著接下來三個月都要繼續無償工作。
“叔叔。”
藍小時走到侯一陽面前,凝視著他低頭哀求等待救助的痛苦表情,逐字逐句說,“有錯要認,挨罰要站穩,如果你不想無償工作的話,隨時可以離開夜總會。”
“藍姐,不行,這小子連欠你的錢都沒……”
一旁的春生上前想勸阻,但侯一陽立刻搖頭否認,雙目彷彿燃起鬥志那般,抬起胳膊肘抹掉臉上的髒水和淚花子,說:“藍姐,我不走!我聽你的!我一定好好工作!感謝你不嫌棄我!我一定會還清的!”
藍小時面帶微笑,愜意點頭,“嗯嗯,叔叔加油呢。”
“好!好!呵呵,呵呵呵……”侯一陽臉上的苦痛蕩然無存,甚至掛上了喜悅。
經過這段小插曲,現場的服務生繼續手頭的清潔工作,回去內廳的路上,葉金莎拉起藍小時的手錶情費解提問,“小時,你為什麼不像其他人那樣討厭那個傢伙呀!你看他活得多窩囊,還偷女人的東西,純屬是變態!”
同行的李美娟也感到疑惑,不過她不像葉金莎那樣顯露聲色,藍小時走進老舊的電梯不動聲色說道,“一味地討厭叔叔,對於夜總會而言有什麼貢獻嗎?”
“話是這麼講沒錯,可是……”
語塞,葉金莎仰起頭看著頭頂上的黃燈,“可是也不至於要稱呼他叔叔吧?他不就是個掃廁所的清潔工,沒錢沒勢,長得又胖又醜……我看吶,他叫做醜八怪還差不多!就這麼決定了!以後我都要喊他醜八怪!”
電梯一路往上,凝視跳動的燈,藍小時手指繞繞金髮,“如果一個因為身份卑微,工作髒累,形象不佳,因為這些不可抗拒的命運就要被稱呼為醜八怪。”
藍小時話語停頓,緩緩仰起頭反問,“那麼在這座城市的夜總會里,那些,那些每天晚上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在一生中僅有片面之緣的陌生男人面前搔首弄姿,使盡渾身解數去伺候別人的我們,又應該被稱之為怎樣的名字……金莎,你想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