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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梅園

掌燈時分,毓容翻著書,瞥了青伶一眼,而後便不再低下頭去。

殷隨從未見過母親的眼睛裡散發出那樣的熾熱。但這種熾熱轉瞬即逝。她冰冷的眼眸越發冰冷,微動的嘴角欲言又止,髮髻上的榴花簪也結上了霜。

殷隨以為燭火太暗,母親沒有看清,將青伶往前推了推,青伶跪在地上給毓容磕了個頭。

殷隨說:“這是青伶,母親平日喜歡聽的他都會唱。”

毓容的臉上還是沒能出現殷隨所期盼的驚喜神情,她的聲音平靜而慍怒:“誰許你帶他進來的?讓他走。”

殷隨愣了,青伶跪在地上不安地看著他,用眼神向他請示,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

他無意間看見掛在堂中的畫像,褐色的雙目因為吃驚而瞪大。

“金猊!”毓容向一邊的金猊喊道。他正在用梅花給毓容調製胭脂。

金猊是個閹人,既是毓容的內侍,又是長公主府的總管。三十來歲的臉面清秀俊朗得像將及弱冠一般。殷隨十分不喜歡這個人,故而不等他起身過來,便領著青伶告退了。

一直到出門時,青伶的眼睛才從那幅畫上移開。出了毓容的院子,他問殷隨畫中人是誰。

“你走吧,我母親不喜歡你。”殷隨甩下他,獨自沿著石徑走到竹林裡。

毓容不喜歡青伶,這讓殷隨很是意外,他覺得這段時間的心思都白搭了,此刻正鬱悶著。

竹林外面有條鵝卵石鋪成的石徑,沿著石徑往西走個幾十步,穿過流芳園的假山就到了梅園的黑木門前,梅園裡住著永昌班的戲子。

毓容的院子在石徑東端,府上喜歡叫東院,與殷隨所住的前院隔著一條單面迴廊。

除了晨昏定省,毓容不允許殷隨在其它的時間進東院。

請神容易送神難,青伶抓著救命稻草似的跟著殷隨。殷隨見他跟進竹林,起身又往林外走,青伶也默默跟在他後面。

“你別跟著我了。”

走到拐角的洞門處,殷隨突然轉身對他說。

“公子,我沒地方去了。”

他的語調既不像央求,也不像協商,只是淡淡地這麼一說,讓殷隨覺得他好像是賴上自己了。

殷隨不管他,自顧進了院子。青伶仍舊跟著他。

貼身丫鬟霜月端茶上來,殷隨問她:“星露呢?”

霜月與星露不和氣,只說:“說是出去抓藥去了,這會還沒回來,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青伶站在簷下,霜月以為他是金猊新打發來的小廝,便吩咐他:“愣在那幹什麼?沒見太陽快下山了?幫我把曬在外面的暖鞋拿進來。”

青伶忙不迭答應一聲,收了暖鞋走進來,霜月幫殷隨換了衣裳,又把靴子脫了,換上暖鞋。

殷隨舒舒服服地往藤椅上一坐,蹺起腿喝茶,腦子裡在想怎麼讓青伶自願離開。

青伶見他蹺腿,像是意會到什麼,走上前蹲下給他捏腿。

殷隨忙把腿一收,霜月在邊上笑個不停。

“這些事他倒很會。”

霜月絲毫沒看見殷隨臉色不好,還打趣著青伶:“以前在哪伺候的?”

“以前是在虞……”

“霜月,給他三兩銀子,叫四進送他走。”

青伶也不知道殷隨怎麼就不高興了,立在一邊垂首並足,一言不發。

四進來領青伶出去,青伶沒再說什麼就走了。殷隨鬆了口氣。

沒一會,四進揹著青伶又回來了。

青伶暈了過去。

無奈,殷隨只好讓四進暫時給他安置在梅園,叫小常照顧一下他。

第二天殷隨去梅園,青伶和小常坐在馬凳上說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