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兩個怎麼打起來了？”梅生不相信地問。“我知道了，是為爭東西吧？”

蘭生打了盆水給泉生洗臉，泉生笑著說:“他們兩要是打起來，狗牙這會應該躺在地上才對。”

蘭生說:“都是桂卿那短命鬼，不知道在吳得面前嚼什麼舌根。”

泉生笑道:“我就說，除了吳得誰打得了他呀。”

泉生把水倒了，用手巾擦臉，四處看了看，問蘭生:“小常師兄呢？”

“在班主那呢。”

“哦……竹生呢？”

“說什麼楓葉觀的住持來了，金猊把他叫去了。”

楓葉觀的住持妙玄通些醫理，毓容早年憂思過慮，氣血虧虛，經她調理才慢慢好轉，毓容信得過她，故這次妙玄前來，也讓她給青伶看看。

桂卿和花奇玉在堂間吃荔枝，聽見蘭生議論他，從堂間出來:“我嚼什麼舌根了？你聽到了還是看到了，紅口白牙混賴人。”

蘭生說:“你別把別人當傻子。”菊生站起來，把椅子踢一邊去對蘭生說:“還跟狗對叫呢，待會狗又要咬你了。”

“你罵誰是狗呢？”

“罵你呢！怎麼了!”

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來，花奇玉聽見聲音也從屋裡出來，梅生趕忙上去隔開幾個人。

泉生上前拉梅生進屋，說:“管他們幹嘛？讓他們打，打死幾個梅園就清靜了，走走走，咱們進屋，別濺到血了。”

小常從屋裡出來，梅生問怎麼回事。小常指著桌子上那一碟鮮美誘人的荔枝說:“為這個。”

蘭生和花奇玉都盯上了荔枝，蘭生說一人一半，花奇玉想獨佔，說這是他拿回來的憑什麼一人一半，只給蘭生一粒核讓他嗦嗦味道，兩人就為爭荔枝打了起來。

花奇玉雖瘦小，但下手又重又快，蘭生身量雖強於他，下手總是有所顧忌，故臉上捱了花奇玉好多下，幘巾都被扯散了。

菊生見狀去拉架，花奇玉拳頭一通亂砸，砸到菊生臉上，菊生火冒三丈，雙手揪著花奇玉的衣襟，像撂稻秧似的把他撂倒在地，罵道:“好不要臉的，你拿回來就是你的了？”

花奇玉是個欺軟怕硬的，他不敢惹菊生，又不甘心把荔枝給蘭生，就含了口茶往碟子裡噴，說:“吃去吧!”

蘭生揉著臉上的痛處，嫌惡地說:“除了桂卿，誰吃你這浪蹄子的口水？那點腌臢事以為別人不知道。”

花奇玉登時臉漲得通紅，撲上去就要擰蘭生的嘴，被菊生先反拽住小拇指，痛得哎喲喲地叫，菊生反押著他的胳膊笑道:“快喊你桂卿哥來!”

花奇玉真就喊起來:“桂卿哥!桂卿哥!菊生打我!”

桂卿掀簾子進來，見菊生反押著花奇玉，笑道:“你欺負他做什麼？他還敢惹你不成？”

菊生把剛才的事一說，桂卿說:“我當什麼呢，原來是為荔枝啊，奇玉你也太沒出息，你又不是沒吃過，怎麼也跟那餓死鬼投胎似的為這個打架？”又笑呵呵對菊生說:“你先把他放了，趕明兒讓他另買了親自送給你倆。”

菊生就鬆開花奇玉，花奇玉揉著肩膀閃到桂卿後面。

蘭生冷笑道:“誰稀罕吶!你要是想吃獨食，喊我一聲大爺，大爺我就讓給你，偏偏使這賤招，叫人噁心。”

“好了好了!”菊生推推蘭生說:“這不還有紅豆糕嘛。”兩人把紅豆糕端出去坐馬凳上吃。

花奇玉想起剛剛蘭生譏諷自己和桂卿的事，恨得牙癢癢，也沒心思吃荔枝了，跟桂卿說要不是菊生擋著，他非把狗牙的牙撬下來幾顆。

桂卿笑他馬後炮，悄悄問他:“剛剛菊生進去交賞錢沒有？”

“我和梅生狗牙先交，等我們交完他才自己一個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