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我們的是我們的,你拿著。”
梅生還是推:“你們最好也留點錢在身上。”
泉生說:“我們留錢也沒處用,你拿著吧。哥哥我手裡留不慣錢,這麼些年就攢了這麼些碎銀子,你別嫌少。出門在外,寒酸點總沒錯,別讓賊人盯上,你老實巴交的,莫要輕信別人,上別人的當,拿著吧。”
“誒。”梅生哽咽地應了聲,點了點頭,收下銀兩。
船家又催了一次。
泉生深呼一口氣說:“快走吧,去南州,等你出息了,一定記得回來看看,我們四個再在蘭生墳前相聚。”
“一言為定。”梅生伸出手,三個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梅生上了船,船家扯起風帆,船駛離江岸。
茫茫江面,濁浪濤濤。
“梅生,你自己多保重!”
泉生向遠去的梅生揮手。
梅生站在船頭也向岸上揮手:“保重啊!小常師兄!泉生!保重!我會回來的!”
船越來越小,梅生越來越遠,江面上只剩一個豆大的黑點。
梅生走了,泉生像蔫了的草,枯了的花,遭霜打的樹,除了和小常爭辯兩句,對什麼也提不起精神了。
他埋怨小常不勸阻梅生,罵他冷血。
小常說:“那你去南州找梅生去,你怎麼還留在這?”
泉生說:“你能留在這,我怎麼不能留在這了?”
“我留在這是因為……因為契約在長公主身上,你又沒有契約。”
“你雖有契約,可長公主也不是不近人情,你和公子竹生都交好,求長公主把契約還給你也不是難事吧,這京城又不是找不到伶人了。”
泉生冷笑一聲。
“怕是捨不得前院的某個人吧。”
“你胡說什麼!”小常躲進房裡。
殷隨去南州已有一個月,卻未寄一封書信回來。
賀月隱憂心忡忡,怕他是出了什麼事。毓容安慰她說:“不必多想,興許就是忘了。”
殷隨到了南州,方知什麼是物寶天華,人傑地靈,所見所聞皆與京城不同,處處都覺新鮮好奇。
當地稅務司的總司官奉聖命接見他們一行人,給他們安排遊船畫舫,奇果瓊漿,珍饈佳餚,名妓名優。
帶他們夜遊城河,遊山玩水,品茗賞花,聽歌觀舞,看風土人情,與文人騷客共聊風雅。
一個月下來,殷隨已經忘了自己是來南州做什麼的,只沉浸在吃喝玩樂中,不要說寄信回去,賀月隱交代的話也早忘得一乾二淨。
在遊舫上,殷隨認識了一個叫崔鶯鶯的藝妓。
崔鶯鶯年十九,生就兩彎新月眉,一點胭脂鯉魚口,好作桃花酒暈妝,香面如雪,目若墨玉。
善敲鼓撥絃,又能歌善舞,與鴻儒白丁,士人商賈皆能談笑自若。
殷隨見她與眾人划拳猜謎,飲酒歡歌,調琴弄曲,舉止大方不失嫻雅,嫵媚而無放蕩之姿,生得又是九天仙女下凡一般,與尋常藝妓不同。
酒過三巡,眾人倒臥舫中,鼾聲四起。
崔鶯鶯走到露臺,倚著欄杆望水,夜色將她的身形襯得越發玲瓏曼妙。
殷隨便過去與她攀談,問她:“崔鶯鶯可是你的本名?”
崔鶯鶯側著臉看他,問道:“本名是什麼?”
殷隨說:“就是你爹孃給你取的名字。”崔鶯鶯笑道:“我爹孃太多,你說的是哪一對爹孃?”
殷隨問不出所以然來,就不問了,只說道:“你的品貌正合崔鶯鶯這個名,我姓殷名隨,字表任之。”
崔鶯鶯道:“殷任之?你姓殷?看樣子你還是位皇親。不過我都見慣了,你們這些皇親和普通人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