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北君並不打算去大梁見溫鳶,姜昀那邊給了訊息,郡主府中什麼都有,除了要逼著溫鳶學些宮廷禮儀,再無他事。
元孝文的詔令很快也就下來了,藩國畢竟只有三孤之位而無三公之位。僅有的三個三孤之位被胡寶象,韓修和元鴦佔滿了。按理來說是不能再加封溫北君的。
可誰都沒想到,元孝文加封溫鳶為郡主,身為溫鳶唯一的長輩,溫北君自然也算的上是王公貴族。
這不僅僅是加封那麼簡單,代表著溫北君一家從原來的武將世家搖身一變真正成了貴族。
魏國最重視等級分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溫北君現今甚至和頂著元姓的元鴦一般地位,僅僅只比元鴦差了一個從一品的少保之職。
他已經被綁死在了魏國這條船上,和元孝文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並不懷疑元孝文可以拿下整個燕國。這毫無壓力,在無支山戴禕親自領軍都輸給了魏軍,燕國計程車氣和脊樑已經被抽斷了。拿下燕國只是時間問題。可下一步,元孝文又該怎麼踏過漢國?
十多年前,魏軍最精銳的部隊銅雀軍和天威將軍嚮明升全軍覆沒。漢軍甚至把河毓郡改名為銅雀郡以示對魏國的羞辱。
溫北君知道,和漢軍的一戰是不可避免的。元孝文的野心在天下,早晚會和漢王劉邵撞到一起。
作為以武立國的藩國,在大秦建國之時,先祖劉涿是軍中的第一將。從商丘到岐山,一路追逐大周的軍隊。劉邵已經沒繼承多少先祖的軍事實力了,但是他並不是景姒,姬右寅這種君主,他不是什麼有著狼子野心的亂臣賊子,但也不是坐吃等死的酒囊飯袋。
這是溫北君這輩子最想打的一場仗,就算他知道他無法和名滿天下的昭武大將軍霍休匹敵,但他還是想打這場仗。
他的全家幾乎都死在漢軍手中,幾乎都死在霍休的手中。他的父親,族兄,侄子,甚至於故鄉的所有親朋僕役,統統死在漢軍的手中。
如果說他的少年時代是花團錦簇,那麼漢軍和霍休就是毀了他過去的一切。他幾乎一無所有,成了孤家寡人。
這是他的宿命,他姓溫的宿命。他的祖墳在河毓郡,而不是銅雀郡。
“先生,許久未見了。”
溫北君看著徐榮,少年原來蠟黃的臉變成了古銅色,和他剛入行伍那幾年一般,只不過後來官位越做越高,他也就再也不需要像普通士卒一般風吹日曬了。
“身子骨看起來好了不少啊。”
溫北君輕輕拍了拍徐榮的臂膀,不像之前一般軟綿綿的,顯得有幾分氣力。
“抽空和我再對打一次吧。”
“先生,不,將軍,屬下在軍中還有些事務,而且左都尉還在府外等屬下,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徐榮試探著轉過身,想溜走,卻被身後的溫北君一把喝住。
“徐榮!伍長能有多少事務,把左梁一併喊進來!”
徐榮身形一僵,無奈地停下腳步。
“是,先生。”
左梁很快一瘸一拐的進了府,拜道“玉鼓都尉左梁拜見溫將軍。”
溫北君指了指他的腿,“還沒好?”
如果是別人可能左梁會有些生氣,瘸了之後他最討厭別人攻擊他的腿,可是偏偏這個人是溫北君,若沒有溫北君,恐怕他丟的就不只是腿,而是命了。
左梁也只能苦笑,“將軍真是說笑,屬下那會這腿落下了隱疾。”
“別這麼拘謹,放開點,王奕前幾年在我這可放肆得很。”
左梁看見徐榮揹著手在溫北君的桌上看著什麼。
溫北君發現左梁的眼神,順著他的眼神就看見徐榮在盯著他的字看。
“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