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白以為自己被那樣對待會是最先倒下的,結果最先倒下的是他的娘。
只聽前面一聲驚呼,他抬起眼皮子看過去,他那位孃親已經昏倒在地。
下一刻,他的眼皮又耷拉了下去。
他管不了,
他自己都救不了自己。
她要是就這樣死了,他還要羨慕她,死了一了百了,再也不用煎熬……
最前面的馬車停下來,兩位押司下了馬車,過來檢視一番,確定她是真暈後,孫澗嫌棄說道:“用水潑醒!”
“是!”負責看管她的差役取下腰間的水囊,直接倒了一半在她的臉上。
衛雅文幽幽轉醒,還沒回過神,就聽見差役的聲音,
“趕緊起來,今天還有一半的路程還沒 走,什麼時候走完,什麼時候停下來吃晚飯!”
前面的蔣小珂也不扶她,直接罵道:“衛氏,你還當自己是侯夫人呢!”
後面的林如也出聲,“還以為死了呢,突然就倒下去了,嚇我一跳。”
“吵什麼吵?你們兩個還有力氣吵,看來不用喝水吃飯了!”孫澗不耐煩說。
“不要啊,官爺,我知錯了!”
“我也知錯了,我不說話了!”
孫澗看著衛雅文爬起來後,才宣佈隊伍再次出發。
好不容易走完今天晚上的行程,終於可以停下來休息了,祁家人立刻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誰願意顧及什麼形象了。
白敬庭的手從馬車上伸出去,遞給趕車的差役,“小默,去給他們發乾糧,至於我們,依舊埋鍋做飯。”
也不知與孫老大說話的那個女子是誰,也不知道她給了孫老大多少銀錢,讓一向只撈油水的孫老大,這次居然捨得拿銀錢出來買米麵……
他本以為那女子是孫老大的情人,可是那天他試探,孫老大卻沒有回答,那很顯然,那女子不是。
後來他又猜那女子是不是與這些流放犯有舊,給了銀錢要老大照顧一二,可這幾天他也發現老大對這些人沒有任何幫助與偏袒,甚至還在刻意針對祁晏白!
祁晏白,曾經的安北侯世子。
他得罪過誰?
都被流放了,還不放過他……
也不知老大是不是想要這小子的命……
要是想,他自當助老大一臂之力!
小默沒有親自去給流放犯發乾糧,他是差役,卻比另外九人的身份高那麼一絲絲,因為他是押司孫澗的堂弟。
他把乾糧遞到一個差役手裡,那個差役就自己去發乾糧了。
又安排人開始做飯後,自己卸了馬車,把馬兒牽到官道外出吃草了。
孫澗和白敬庭兩人拿著一條褥子鋪在路上,盤腿坐下,等著開飯。
他們二人看著差役正一個一個為犯人取下木枷,解開鐵鎖銬。
每當這時,流放犯的木枷和鐵鏈銬會被開啟,吃飯,去上廁所,都可以,一直到明日出發,再會被再次戴上。
沒人敢逃,
敢逃的流放犯都死了。
而且他們如今的體力又怎麼跑得過差役呢?
祁晏白手裡捏著一個乾糧餅子,慢慢走過來,他諂媚討好地躬著身,“兩位大人,我可不可以不要戴木枷和鐵鎖銬了?”
白敬庭出言嘲笑,“世子爺是在命令我們二人?怎麼別人戴得,你戴不得?”
祁晏白期期艾艾,“我可以……把我祁家的……女人們……獻上……”
最後兩個字聲音小得孫澗和白敬庭都差點沒聽見。
孫澗眼裡的奚落之色快要溢位來了,他帶隊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這一次是第九次,還是頭一個跑到他面前說要獻上家族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