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雨幽幽嘆了口氣,苦笑道:“你忘了麼,那日在……”
杜鵑突也輕輕長嘆了一聲,目中突然流下淚來,低垂著頭道:“展夢白……我再也不能見你了……”
蕭飛雨見她目中充滿了幽怨的淚光,心中不禁大起憐惜的心,黯然笑道:“我們救了你,你還是可見到他的。”
杜鵑悽然一笑,流淚道:“我知道,我……我已再不配見到他了,我……我已有了丈夫!可惜我丈夫要娶別人了。”
蕭飛雨呆了一呆,心頭更是黯然。
想到杜鵑的苦命身世,她心中突然大生義憤之心,大聲道:“不要緊!我替你去將你丈夫搶回來。”
突聽南燕在身後笑道:“好呀,你不但自己要搶丈夫,還要替別人搶。”她看不到兩人,也已趕來。
蕭飛雨面頰微微一紅,目光轉處,突見金非呆了似的站在那裡,面色可怖已極,不禁駭然道:“舅舅?”
金非身子一震,忽然仰天狂笑道:“杜雲天,杜雲天,你害得我不生不死,過了二十年,不想今日蒼天卻教你女兒落在我手中!”雙臂一振,骨節山響,張開十指,向杜鵑頭頂抓了下去!
蕭飛雨撲過去擋住了她,大駭道:“舅舅,你不能……”
金非雙足跳起,鬚髮皆張,厲聲道:“為什麼我不能?她爹爹害了我,為何我不能害她?”
蕭飛雨顫聲道:“但……但……”
南燕厲聲道:“她爹爹和你有仇,興這小女孩子有何關係,你若敢動她一指,我就死在你面前。”
金非怔了一怔,突然野獸般暴跳起來,雙手扯著頭髮,像瘋了似的,嘶聲道:“二十年,二十年,我好恨!”
他脾氣雖然兇暴,卻絲毫不敢違背南燕的話,普天之下,也只有南燕一個人勸得住他!
南燕大聲道:“你若恨,也只該去找杜雲天!”
那黑衣漢子見這三人男的醜如野獸,女的卻美如仙子,武功卻又都是那麼驚人,早已看得呆了。
他手腕雖已被放,但呆在地上,竟不知逃走,此刻情不自禁地脫口道:“杜雲天,他也在唐家。”
金非身子一震,停住了瘋狂的跳動,又自呆了半晌,突又仰天狂笑道:“好極了,好極了……”
他指著杜鵑接道:“我要將他女兒帶到他面前,要他知道自己女兒的醜事,哈哈,這老兒一生自鳴清高,聽到他女兒居然如此,心裡不知要怎麼想了……”突又抓住那黑衣漢子的手掌,厲聲道:“你想不想死?”
黑衣漢子苦著臉道:“小……小人家裡還有老母……”
金非狂笑道:“你若不想死,回去就莫說遇到了老夫,這於你也有好處,否則唐迪也未見能放過你。”
黑衣漢子道:“小人回去,只說杜姑娘已死了……”
金非道:“這才是聰明人,去吧!”
手腕揮處,黑衣漢子便被拋到三丈開外,在地上滾了兩滾,掙扎著翻身爬起,不要命地飛奔而去!
此刻穹蒼繁星漸疏,夜色已更深了!
竹竿高挑,一串長達三丈的‘萬子南鞭’,自竹竿梢頭,筆直垂落到地下,不住隨風搖曳!
然後,火信燃起。
一連串輕雷般的‘劈拍’聲響中,採紙四下飛揚!
這已是黑燕子唐燕的婚期前夕了。
傍晚,這以百毒藥暗器名震天下的武林世家,更是熱鬧,石屋外已搭起了十座連雲長棚,為的是接待來自四方的賓客!
一里外,見有車水馬龍流動,顯見這垂名百年的暗器世家,在武林中的聲勢,至今未衰。
古老的石屋四周,深邃的庭院中……到處俱可見到把臂談笑的武林豪士,空氣中充滿了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