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這真的是一位上年紀的婦人。
地面的“婦人”和王閩相互審視,一種怪異、難以言喻的感覺,讓王閩覺得十分別扭。
就像在桌子上睡覺,把胳膊壓麻之後,可以操控手臂活動,卻有一種不是自己手臂的感覺。
唯一的破綻就是,這個女人沒有頭髮。
一種強烈的情感忽然湧上王閩的心頭,那具分身像是脫離了王閩的操控,竟然掉過頭去,踩著地上的碎片,一步步朝著後方走去。
王閩下意識想要阻止,卻在這個想法出現後,又主動制止。他從樓上落下,慢慢地跟在了後面。
儘管她的記憶佔據了這個分身,但依然像是一具無神的行屍走肉。老婦人分身走出了上百米,走進了一片居民區,走上了三層樓。
吱嘎嘎……
扭曲的鐵門和柵欄門被拉開,老婦人分身被門口的雜物攔阻了去路。
門口望見,一張巨大的全家福掛在混亂的大廳牆壁上。
淚,忽然就流了下來。
……
王閩並不著急追上老婦人分身,雖然分身的行動暫時不受他控制,但是他的一部分意識依然保持清醒,存在於分身之中。
畢竟,這具分身的主要支架,就是鬼墨分身。
這是一片破敗的居民區,到處瀰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燒焦味,並排的大樓房緊鄰著一家燒燬的大超市,地面上鋪著一層黑灰色的碎屑。居民區的各個重要交通節點,堆滿了各種損壞的傢俱和燃燒過的痕跡。
,!
地面上的血跡和拋棄的鐵製工具,無不顯示著這裡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戰鬥。
王閩抬頭看去。
居民區裡的窗戶和陽臺玻璃幾乎全都被擊碎了,一些房間外表上有著明顯的修補痕跡。
幾道灰影閃過,佝僂、龐大的背影,提醒著外人,裡面已經沒有幸存者。
“本來只想按照民國記憶裡製作一個像樣點的分身,可以自保回到防空洞去報信,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王閩毫不在意那些犄角旮旯裡的飢渴眼光,彎腰透過被撕裂出窟窿的大鐵門,攏著袖子大步走進了小區。
此時,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不斷浮現的民國記憶之中。
自從那位民國馭鬼者的記憶,被另一名叫做張洞的強大馭鬼者抹去之後,王閩就再也不敢主動去整理和觀看剩下那些殘缺不全的記憶。
生怕記憶裡再次冒出張洞的手掌,隔著近百年的光陰,把自己這個好青年給一起抹去了。
於是,王閩只能隨著時間的流逝,讓那些民國記憶,一點點主動和自己的記憶融合。一絲絲不屬於自己的知識,時常會在有意無意間,在自己的腦海中乍現。
殘留的大部分民國已經無用,只有模糊的場景和印象。
但是依然有部分鬼墨的使用技巧保留了下來。
比如,鬼墨的分身疊加;比如,這次鬼墨分身配合其他靈異,融合屍體肉塊,形成新的身體。
只是沒想到,第一次用就出了這種問題。
“鬼墨可以透過黑夢,將在黑夢中殺死的人或鬼‘消化’,從而獲得人的記憶和厲鬼的靈異。”
“人沒有殺人規律的,但是鬼墨可以透過獲得的記憶,變成記憶中那人的模樣。缺點就是,這些記憶體驗起來太過於真實,會同化我的記憶,使用多了,我很可能會變成精分。”
“嗯,怎麼感覺跟厲鬼透過靈異侵蝕人一個樣……那位民國馭鬼者是怎麼解決的?”
潛意識中的記憶不斷浮現,王閩儘量模糊掉記憶中那些關於人和場景的內容,吸納抽象的知識和經驗。
尤其是不去想跟“揮手”有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