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戀。”
“艾滋病在西方國家的蔓延,同性戀是資本主義病,勿沾染此種不良風氣。”
“1990年,世界衛生組織(who)正式將同性戀從疾病名冊刪去。”
“1992年的11月,社科院哲學所舉辦‘男人的世界’,稱人類任何一個群體都存在健康問題,且一部分人的健康問題會影響其他人的健康。”
“1992年11月,《他們的世界》出版,該書認為同性戀是一種自古以來就有的現象,應該得到社會的理解和接納。”
直至太陽落山,梁也沒有找到想要的答案。
這本書告訴他正常,那本書告訴他不正常,他不知道真正的答案在哪裡。
他離開圖書館,抬眼,又不自覺走到了三中門口。
學生已經一茬茬地往外湧,梁也靠在路邊的枯樹上,如同剛才找一個找不到的答案一般,如今也在等一個等不到的人。
門衛大爺還抽著他的煙,跟他說:“沒見著呢,早上和放學都沒見著,還幫你問了他們班的學生,說是這幾天都沒來。”
梁也問:“他們班有一群混混,您知道嗎?”
“好像是有一群愛抽菸的,但……”大爺上下打量了他好一會兒,呵呵笑道,“跟你比,但談不上混混吧。”
“他們是不是總欺負楊今?”
“這我上哪兒知道去?應該沒有吧,沒聽說學校裡有誰欺負誰的事兒啊。咱三中是第二機械廠裡的最好學校了,你個混社會的,不懂別亂說啊。”
無果,梁也回了家。
孫嫻在他耳邊唸叨“生病了就別出門了,別搞壞了身子”云云,梁也一句也沒聽進去,腦子裡全是死去的方老師、消失的楊今和昨晚告訴他那些事兒的姚文靜。
心裡的自我詰問和高燒一樣反反覆覆。
他對自己說,梁也,你可以不要管這事兒了,楊今是死是活又跟你有什麼關係呢?那晚在鐵索大橋下,不是已經將這段奇怪的關係斬斷了嗎?
可是。
可是為什麼,心一直懸著,總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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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也的燒退了。
他去上了學,放學時沒馬上走,把和他關係好的一群人都叫來了。
職高的學生搖人是要幹什麼,不用說就能懂,是兄弟就一起上,甭問原因。
梁也從沒主動搖過人,但從前誰需要他,他都二話不說衝在前頭。如今他主動搖人了,照理說他幫過的好兄弟們都該念及情義為他衝鋒陷陣,但此刻,圍在他身邊的人都顯得猶豫。
其中一個問:“也哥,你說你要找誰算賬?”
梁也剛才已經說過了,此刻又回答一遍:“三中幾個男的。”
眾人面面相覷,“三中啊……”
坐在不遠處的張安蹺著二郎腿看戲,語氣戲謔:“那隻兔子不就是三中的麼?也哥,這是有人欺負你心上人了啊?這架打的,別把自己打進局子,打進戒同所去!”
方老師的死給三職高埋下厚重的陰霾,校方和警方封鎖了官方訊息,沒有一家報紙報導這場壯烈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