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該怎麼安排。”
孫嫻看了他半晌,問:“兒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媽看你這段時間都不開心,以為你是因為我不願意去上海才……”
“沒有的事兒,媽,你……”梁也頓了頓,忽然意識到什麼,“你是為了我才願意去上海的嗎?”
孫嫻笑了,笑著笑著就皺起眉,“怎麼說呢,唉呀……你在醫院那句‘你走了就剩我一個人了’,一直在媽腦子裡嗡嗡的,媽想起來也難受啊……媽有時候是不是太固執了?兒子,對不起啊。”
談何對不起。
父親走後,獨自將他撫養成人的母親談何對不起他。七年前母親送他的孔雀牌腳踏車他還騎著,而母親對於他過上安穩生活的期盼他卻不能實現——不能是楊今,也不會是別人,更不可能是女孩兒。
所以他和母親到底是誰對不起誰。
梁也立刻起身,對母親說自己沒有亂想,然後把手腳麻利地小兔子推進籠子裡,拎著籠子,拿去請算命老頭兒幫忙照料一段時間。
——去上海給母親治病的事兒,一刻也不能等了。
老頭兒抱著小兔子愛不釋手,拿草料逗小兔子,笑容滿面。老頭兒問他要算點兒啥不?梁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不算。
可是老頭兒還是在他出門前悠悠說了一句:“你啊,去上海挺好的。”
梁也腳步止住,回頭看他,問:“啥意思?我媽在上海能治好?”
老頭兒說:“你瞧,我徒弟都去英國了,會有人追著他去的!”
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梁也說:“您徒弟那是去留學,肯定被學校當光榮事蹟弘揚,後來的學生追著去不是很正常?跟我能一樣麼。”
老頭兒嘖一聲,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樣子,“有啥不一樣的?你倆啊都要明白一個道理,不破不立!任何事兒想做成,痛苦是必須歷經的,這是事物發展的本質,也是人類追求理想和自由的動力來源嘛。要是世界上所有事兒都平平順順的,那所有物體都做勻速直線運動好啦!山體也不會綿延,海洋也不會波濤,不會日升月落、春去秋來,那活著有啥意思呢?”
梁也心道這老頭兒還挺能把科學和玄學融合,一套一套的。
不過再怎麼融合,梁也終究是死心了,這五年他算過無數次,好的結果也好,壞的結果也罷,在此刻都不必——或是說不能——再去糾結了。
“我去上海沒打算聯絡他。”梁也看穿老頭兒的言外之意,“以後我也不找您算這些事兒了,您也不用再跟我說了。”
老頭兒“喲”一聲,聽起來就沒信他說的。
梁也不想解釋太多,最後交待道:“兔子每天喂一次就成,麻煩您,等我回來了就給它接回去。”
說罷梁也便離開了,沒聽到老頭對兔子說的:“小兔子啊,他要是真不在意了,他應該把你送給我才是,還要回去作甚?雖然你長得肉嘟嘟的,但我又不會吃了你,是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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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也帶著孫嫻到上海的時候,是任少偉來接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