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學搖了搖頭表示不同意,他說:
“大哥,我今天若不死,你們就會死,我選擇替你們死。我唯一後悔的就是我沒有當場斬殺黨馨,白白的浪費了我一條命,我活該,誰叫我膽小的呢?”
“別……別……”劉東暘走到門口回頭望向他,竟然找不到理由挽留他。劉東暘的內心不願意知道這其中的道理,但他有不得不承認,如果自己挽留張文學,他和小北以及這些軍戶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這個骨瘦如柴的人一輩子沒有吃過飽飯的人,摸了摸小北的頭,對小北咧嘴笑,學著演話本的伶人高聲唱道:
“頭掉了不過碗大個疤,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白茫茫一片的大地,猶如一個巨大的畫板,這些家丁畫出來一副美麗的寒梅。
劉東暘,劉川白和其他的軍戶,一起為張文學刨了一個大坑。雪越下越大,坑中人的身體,漸漸被埋葬。與之一起被埋葬的是這些軍戶對朝廷的敬畏和忠心。
草價銀冬衣被停發越來越多的軍戶凍死餓死在這個冬天,沒有死的人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就開始聚集鼓譟起來。
城外關帝廟。
勃承恩和劉東暘等人再次聚集,這一次劉東暘沒有拒絕當會長,他當著勃承恩的面對勃承恩說:“大哥,這一次我們誓殺黨馨。”
“拉上總兵張維忠,他要是不同意我們直接軟禁他。”勃承恩冷靜的說道。
張維忠在總兵府裡還在練習射箭。“繃”的一聲,弓箭飛速離去,正中靶心。
“我的箭術怎麼樣?”張維忠問身邊的幕僚。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老爺的箭術正如詩句描寫的那樣,天下無雙。”幕僚諂媚的回答。
“你小子天天阿諛奉承我,這可不好。”
張維忠話雖如此說,但臉上的笑容還是停不下來。
門外突然響起吵鬧聲,張維忠十分生氣,惱怒的讓幕僚快點處理不要耽誤了自己的雅興。
“咚咚咚……”帶著血跡的首級滾到了張維忠的腳邊。
幕僚嚇得當場跪在地上不敢動,張維忠看著手持大刀的劉東暘等人故作冷靜大聲吼出來:“我的家丁可還有幾百人,你們不要亂來。”
“他們看我們人多勢眾嚇跑了。”劉東暘冷冷的回答。
“不可能,我的家丁身經百戰,不可能這樣。”張維忠心裡門清還在死鴨子嘴硬。
“去把抓住的人帶進來。”劉東暘對小北說。
小北快速的跑去。
都是這個可惡的黨馨害的,要不是他,我一個總兵會死到臨頭了?
張維忠看著跪在地下嚇得瑟瑟發抖的家丁一臉的絕望。
“大人不必驚恐。我知大人的心是向著我們的,只要大人願意勸降大人的家丁,讓我們殺了黨馨,我就放過大人。”
“我乃朝廷命官,不可能與亂兵合流,你們速殺我。”張維忠這個貪財好色的人,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如此膽量這麼說。也許就是單純的害怕朝廷追殺。
巡撫府外,張維忠的家丁看見這些軍戶持刀衝來,嚇得關住大門,不敢出去。
劉聲平,郭志民此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他們擔心自己的衣食父母直接戰死,想離開,可又害怕黨馨被殺,這讓他們犯難起來。
門外的撞擊聲引起了正在休息的黨馨,黨馨聽見聲音大發雷霆,迅速責問僕人怎麼回事?
僕人如實回答,嚇得黨馨動彈不得,只好大呼:“劉聲平……劉聲平在哪?”
門被撞開,這些穿著暗甲的家丁看見人多勢眾嚇得四散開來,只留劉聲平,郭志民在原地。
劉聲平和郭志民的表現沒有愧對自己是總兵張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