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所說並無大錯,漁獵戶平日裡的戰鬥力自是遠遠不及正規軍,可是現在是攻城戰,居高臨下,那些獵戶的箭矢註定是白蓮軍的噩夢。
待得所有人員退下,大帳內只剩了趙玉龍跟林森,趙玉龍冷聲問道:“林森,你在縣城內安插的棋子呢?怎麼到現在還遲遲不行動?”
林森也疑惑,三年前何黑虎主動找上自己的時候,他就知道,離自己破城滅獵人隊的時候不遠了。經過三年謀劃,原本所有一切都在按部就班進行,可是這何黑虎為何到如今還遲遲不行動?他還在等什麼?
他們卻不知道,此刻的何黑虎早已去見了閻王,而黑虎會的成員,已經在城樓上殺紅了眼。
回到城樓上,此時範睿宸已經領著新來的鄉勇上得城來。一路走過來,只看見到處是疲倦計程車兵在扶著兵器休息。見到他走過,又一個個強打起精神給他行禮。
走到城牆的最高點,這是今天白天雙方交戰最慘烈的地方,屍體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見他走上了高臺,獵人隊,民團,城防軍,各地鄉勇頭領以及阿南都走了過來。
待得大家都到了,範睿宸問道:“各位都報一下自己的損失吧?”城防軍副都統搶先說道:“我城防軍參戰四千六百餘人,現在還有戰鬥能力的僅剩八百餘人,都統也已力戰殉城。”此話一出,範睿宸一愣,他跟城防軍統領稱不上熟絡,可是還是對那個豪氣干雲的漢子比較欽佩的,卻不想如此好漢也已葬身叛軍亂刀之下。
嚴斌上前說道:“民團參戰兩千人,傷亡一千八百六十人。”竟是隻剩下了一百四十餘人。若是換在別處任何地方,如此高的戰損率,這支隊伍早就潰散了,可是這是關係到自己家鄉的保衛戰,即使戰至一兵一卒,也斷無後退的理由。
司徒宇軒一拱手,說道“獵人隊參戰三百八十人,陣亡兩百四十人。”陣亡跟傷亡雖是一字之差,卻是千差萬別,獵人隊竟沒有一個人活著離開這城樓。
至於洪興社與各地鄉勇,由於剛頂上來沒多久,竟是隻減員了百十來號人。
“好了,大家原地休息吧!”範睿宸說完就走了。趁著兩邊休息的間歇,他得抓緊時間檢查一下哪裡的防守最薄弱,必須第一時間補強。明天白蓮教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強攻寶慶府,屆時一旦由防守薄弱處撕開缺口,之前所有努力便都會功虧一簣了。
“睿宸,你說明天還挺不挺得過去?”檢查完整條防線,範睿宸坐在城牆邊上望著天邊那一輪明月。許奕言走了過來坐在他旁邊,遞給他一壺酒問道。“今晚的月色好美!”範睿宸接過酒壺,答非所問道。
許奕言看了看天邊,不禁說道:“睿宸,你是真的有大將之風,此刻大戰將至,你還能欣賞這良辰美景。”範睿宸喝了一口酒,將酒壺遞迴給許奕言,搖了搖頭道:“不,奕言,我在想這些陣亡的將士死後會去到哪裡,那邊是否還有這邊這等美景。”
他說得淒涼,想著今天在自己身邊戰死的弟兄們,許奕言也沉默了,拿起酒壺豪飲了一口,長嘆一口氣說道:“那邊一定也有這樣的美景跟美酒!”
看他也陷入了沉思,範睿宸急忙轉移話題。剛剛本想坐下休息一會兒,可是看著對面的月亮和那白蓮大軍交相輝映,再看看城樓這邊的血跡斑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可是這種厭戰情緒是很容易傳染的,萬一厭戰情緒蔓延開去,這些死咬著一口氣堅持的殘兵明天卻是絕對守不住對面如狼似虎的白蓮大軍的。
想到此處,範睿宸狠狠給了自己兩巴掌,這種時候,作為主帥怎麼能如此消極,當下問許奕言道:“老許,你剛剛說什麼?”許奕言也被驚醒,說道:“我們明天還能不能撐過去啊?”
“撐不住也得撐,只要撐過明天,白蓮大軍定撤!”範睿宸斬釘截鐵地說道。這邊動靜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