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臣在審訊室哭了很久,許顯純就這麼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他,漸漸地,王國臣停止了哭泣。
許顯純等到王國臣情緒穩定以後,來到他跟前問道:“你還有什麼想要交代的麼?”
王國臣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眼神空洞地望著許顯純,沙啞著嗓子道:“許大人,沒有了,我都交代了。許大人,能求你一件事麼?”
許顯純看著王國臣道:“什麼事,你說說看,能答應的我自會答應你。”
王國臣虛弱的笑了笑道:“我知道的都交代了,我如今只求速死,還請許大人成全。”
許顯純認真的打量著王國臣,看出了王國臣已心存的死志,便說道:“好,我答應你。”
隨即許顯純轉身對著一旁的錦衣衛吩咐道:“來人,扶王公公去洗漱一番,換一身乾淨體面的衣服,然後命伙房做一桌豐盛的晚飯,在弄一壺好酒,送入王公公的牢房。”
旁邊的錦衣衛躬身領命道:“是,僉事大人。”隨即有兩名錦衣衛將王國臣從木架上扶下來,架著他走了。
王國臣被錦衣衛架著緩緩離去,他的腳步虛浮,眼神中透著一絲感激。許顯純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心中卻思緒萬千。
等王國臣身影徹底消失在迴廊盡頭,許顯純身邊的一名錦衣衛低聲問道:“僉事大人,為何要對這王國臣如此優待?他可是犯了重罪之人。”
許顯純微微抬頭,緩緩說道:“這王國臣如今已全盤交代。皇上有旨,待王國臣全部交代以後,給王國臣一個體面的死法,全了他在宮中侍奉多年之功。你上去在酒裡安排一下,讓他在睡夢中離去吧。”
“是,僉事大人。”這名錦衣衛躬身領命道。
王國臣在兩名錦衣衛的攙扶下,來到了專門為囚犯準備的洗漱之處。錦衣衛們打來熱水,幫王國臣擦拭去臉上和身上的汙垢與血跡,又為他換上了一套素淨卻不失整潔的衣服。
整個過程中,儘管王國臣疼得死去活來,但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當王國臣站在鏡子跟前,看著自己身上這套素淨的衣服,看著鏡中煥然一新的自己,苦澀的笑了笑,眼中一陣恍惚,自己印象中最後一次穿這種衣服是時候來?時間太長了,長的自己失去了很多記憶啊。
......
夜幕悄然降臨,牢房外的過道里,火把閃爍著幽微的光,映照著牆壁上斑駁的暗影。
王國臣此時已經被拆掉了手鍊腳銬,穿著素淨的衣服,在兩名錦衣衛的看守下,回到了他的牢房。
站在牢房門口,王國臣看向牢房內,只見現在的牢房內明顯被人清理過了,乾草上鋪上了乾淨的被褥,牢房中間擺了一張木桌、一個木凳。
一名錦衣衛開啟了牢房門,示意王國臣進去,另一名錦衣衛則轉身離去。等王國臣剛在小板凳上坐好,那名離去的錦衣衛便回來了,手上端著一個酒杯,一壺好酒,在他身後跟著幾名錦衣衛,每個人手裡都端著不同的、熱氣騰騰的飯菜。
將好酒好菜放在小木桌上,濃郁的肉香與酒香瞬間瀰漫在狹小的牢房中。拿酒的錦衣衛對著王國臣說道:“王公公,你安心享用這最後的餐食。您在宮中侍奉多年,陛下念及舊情,特命我等為您準備這些。雖事已至此,但陛下仍希望你能走得體面。”
王國臣望著那滿桌的佳餚美酒,不禁苦笑,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感激,有悔恨,他緩緩起身,衝著乾清宮的方向跪下,沙啞著嗓子道:“陛下隆恩,奴婢感激涕零,只願來生再效犬馬之勞,以報陛下恩賜。奴婢自知罪孽深重,萬死難辭其咎,唯盼陛下聖體安康,社稷永固。” 說完,“咚咚咚”的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額頭觸地,久久未起。
良久,王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