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氿什麼也顧不上了,他的心神驀的就亂了,他以為自己最多會是感慨一下命運的殘忍,然後對江川的死跟看路邊死骨一樣淡然,但他還是低估了自己的人性。
不知不覺間,這個帶著另類目的接近他的人,已經在他心中有了一定的份量。
是朋友,是同生共死過的兄弟。
這感情也不知道是怎麼產生的。
連季氿自己都沒有察覺。
直到想到江川會真的死,季氿心中揪心的疼才讓他突然明白自己的心。
季氿以貓妖魂附體閃身來到江川身邊,在江川的身體即將迎面倒地的瞬間,給了對方靠力點。江川的血液很快在他身上形成了小溪流流向地面。
江川微微勾唇,聲音已經難以發出,微弱不可聞:“季氿……你……欠我……一條……命,得…一直……活…著。”
感受著肩上沉重的壓力,那重量彷彿要將他壓垮。而原本應該在他耳邊輕語的聲音,此刻卻變得如此微弱,幾乎難以察覺。
季氿的心跳開始混亂,每一次的跳動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打著他的胸口,讓他感到窒息。
他努力地想要保持冷靜,但身體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只覺得內心深處有一股強烈的恐懼正在蔓延。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又或者即將失去。
季氿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腦海裡卻不斷浮現出那些曾經美好的回憶。他們一起度過的時光,有歡笑,有矛盾,有珍惜,如今卻成了他心中無法承受的負擔。他想不通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江川……”
季氿輕輕的叫了一聲,但已經沒有人回應他了,季氿眼中的淚水在沒有得到回應的一瞬間無法控制的落了出來。眼睛上的碎髮掩住了他沉重的情緒。
嘭!
響亮的聲音突然出現,強大的能量震盪開,季氿微愣,他知道是怎麼回事?
“可惡!”
疽神胎咆哮著。
失去了他的靈力催動,佛經不堪重負,疽神胎掙開了雙軌刃的壓制,雙軌刃的絲刃也在這一刻斷裂了,就像普通的絲線一般,毫無價值。
季氿沉了口氣,他一向冷靜而清醒,情緒失控只是少數情況,他本就是一個淡漠涼薄的人,人類情緒對他來說太奢侈了,只有裝,他才有這些情緒,但這些情緒不屬於他。
很快情緒就恢復了,只是他現在笑不起來了。
疽神胎看著季氿的背影,終於露出了狠戾的目光,神明麻木不仁的形象在“亂葬”出現後破防了。
疽神胎一手手掌對向季氿,一根黑刺從疽神胎掌心突然竄出,直直的襲向季氿。
季氿放下江川,眼中已經平淡如水,極度冷漠,他抬手召回斷裂的幾節雙軌刃。把絲線收入收納虛門,手中拿著雙軌刃劍刺猛然擲出,疽神胎的翅膀形成防禦擋下了劍刺。
同時,疽神胎的身體中出現了越來越多的黑刺殺向季氿。季氿試圖調動體內氣息運轉佛語,但他的精氣消耗得差不多了,不足以讓他運轉本命術。
季氿好不容易平復的心緒重新出現波動。
有些絕望了。
“窮途末路了,江川……在下面見到我可別太驚訝呀……免得死第二次。”
死第二次,當然是氣死的,江川可是拼了命才救回季氿的,若是江川前腳剛大義凜然的赴死,還給季氿留下了慷慨激昂的遺言,後腳都還沒走十里步呢季氿就飄下來了,他得連內臟一起吐。
季氿想到江川氣鼓鼓與他對罵的場面,突然忍不住的笑了。
他的瞳孔金銀色的光芒閃爍,額間也出現了一道銀色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