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越來越響,而後突然,只聽見“嘭”的一聲,棺材的蓋子猛地破了一個洞,一隻手從那棺材之中伸了出來。
那隻手枯瘦如柴,指甲長長地,指甲裡面,還帶著一些汙垢,手上的皮皺皺巴巴,面板的顏色,亦是呈現著有些不正常的蒼白……
夜卿安渾身戒備著,又後退到了門外,而後飛快地抬起手來,結出一個結界,那是一個隔絕聲音的結界,將她所在的這個破院子都一併籠罩在了其中。
一個結界之後,夜卿安猶自覺著有些不妥,便又結出一個結界,將裡面的人和東西,都沒有辦法離開。
一隻手從那棺木之中伸出來之後,又一聲響,另一隻手亦是破棺而出。
再然後,整個棺材都驟然炸裂開來,棺材的碎木頭飛得到處都是,夜卿安急忙用玄靈術將迎面而來的碎木塊給擋了開,這才抬眸朝著棺材中看了過來。
那具棺材,只剩下最底部的棺材木板,那個通身雪白的人就坐在那木板之上,目光定定地盯著自己的手,神情有些茫然。
白髮白面板白衣……
夜卿安眯著眼睛看向那個人,之前她倒是看見過顧鐸的畫像,可是眼前這個人,和那畫像上的顧鐸,卻似乎全然沒有絲毫重合的地方。
那人終於抬起了頭來,目光落在了夜卿安的身上。
夜卿安這才終於瞧見了那人的臉,卻是微微一怔,那張臉,卻與他那雙骨瘦如柴滿是皺紋的手有些對不上號。
那張臉也十分蒼白,可是眉眼之間,卻依然能夠看得出他年輕時候的風采。
劍眉星目,鼻樑高挺。
只是他的眼神,卻帶著幾分茫然。
半晌之後,他的目光,才終於定在了夜卿安的臉上,隨後,他朝著夜卿安招了招手:“過來,你過來幫我看看,我的手上原本有一顆紅痣的,為什麼,它不見了?”
夜卿安眯了眯眼,驟然想了起來,之前那說書先生說,其實顧鐸在落入夜慶豪手中之前,就已經瘋了。
夜卿安目光定定地看著他,慢慢朝著他走了過去:“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什麼名字?”夜卿安的問題好似徹底將他給問住了,他眉頭輕輕蹙了蹙,臉上滿是茫然:“我叫什麼名字呢?啊,我想起來了,我叫小白。”
“不過你不可以叫我小白,那是隻有一個人能夠叫的,別人不能叫我小白,那是狗狗的名字。”
夜卿安蹙了蹙眉,果真是個瘋子?
夜卿安這般想著,他卻又看向了夜卿安:“你怎麼還不過來?你來給我看看啊,我的紅痣不見了。”
“是什麼樣的紅痣?它很重要嗎?”
“重要啊。”顧鐸又低下了頭,看向了自己的手心:“我的紅痣去哪兒了?它很重要的,很重要的,有他,我才能夠和我的小花在一起,我才能回來找我的小花。”
“小花?小花又是誰?”
顧鐸卻好似全然沒有聽見夜卿安的話,只蹙了蹙眉:“還有小黃,小黃還等著我回去呢,他要看到我的紅痣,才會把我的小花還給我。”
夜卿安蹙了蹙眉,全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卻也走到了顧鐸的面前。
顧鐸抬起頭來,臉上揚起一個笑來,笑容純真得像是一個孩童,隨即就將自己的手放到了夜卿安面前:“你快幫我看看啊,看看我的紅痣去哪兒了啊?”
夜卿安低下頭看向顧鐸的手,那一雙手看著好似蒼老的不成樣子,手心的紋路亦是十分多,只是面板卻極白。
夜卿安看了好一會兒,也並未找到顧鐸口中的紅痣。
“找到了嗎?你看到我的紅痣了嗎?”
“沒有。”夜卿安如實相告:“沒有紅痣。”
“怎麼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