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雨一向心寬不喜歡內耗,肖淵的心思她這麼憑空猜是猜不到的,只能等回頭見到他再問。
九月提到滷豬蹄她也饞了,那就先啃了吧,要不晚飯的時候讓肖淵看她啃豬蹄兒也有損她美豔的形象。
雖然她一口氣兒幹掉三桌酒席的時候形象已經崩的渣都不剩了,但好歹吃相還算文雅只是數量多。
啃豬蹄不一樣,她敢說,中華上下五千年就沒有一個美女能把啃豬蹄啃出美感的。
回頭還是交代廚房一聲吧,像是泡椒鳳爪滷豬蹄這種需要上手啃的東西肖淵在時就別上了。
萬一端到桌上她是啃也不是不啃也不是,太為難她一個吃貨了。
江心雨這頭沒心沒肺的跟豬蹄較勁,絲毫不知道她的親親夫君又陷入自怨自艾的漩渦。
此時的肖淵躲在自己房裡像朵憂鬱的毒蘑菇,腦子裡一黑一白兩個小人都快打起來了。
夫人說過不在乎他是太監,這話他想信又不敢信。
他相信夫人喜歡他。
哪怕跟他耍心眼用套路也是喜歡他的,他能感覺出夫人親他時毫不勉強眼裡都閃著細碎的光。
可夫人的喜歡應該是不知道他那裡什麼樣才喜歡的。
再聰慧狡黠她也才十七歲,一個一直養在深閨的小丫頭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是閹人。
一旦她知道了,就算他還有用夫人也會想逃離他身邊吧。
太監被人瞧不起不光是因為他們是奴才,也不是因為聲音尖細不長鬍須。
是因為殘缺,完全無法忽視的殘缺。
世人罵他們臭太監不是隨口一說,是事實,是因為很多閹人確實是臭的。
被閹割不止切掉了他們的尊嚴也嚴重損傷身體。
像他這樣已經算是運氣好的,只有在特別激動或長時間憋尿的時候會有幾滴遺漏。
若是運氣不好割的深了,稍微不注意便會失禁,身上常年瀰漫著一股尿騷味。
這樣的太監基本就算廢了,只能從事最低端最骯髒的工作永遠也別想伺候在主子身邊得到晉升。
有限的月利銀子連多餘的褲子都買不起,只能買些粗糙的尿布維持著最後的尊嚴。
肖淵已經很久沒回憶起自己的過去了,今天卻又不由自主的想了起來。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麼進的宮,只記得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和一間昏暗的屋子。
他在那裡面住了幾天,沒人打罵還難得的吃上了白麵饃饃。
當時幼小很少吃飽的他以為終於過上了好日子。
沒想到幾天後他就被綁在了凳子上,被灌了一碗苦藥後便體會到了終身難忘的痛楚。
等他再次恢復意識時已經和十幾個小孩躺在一張大炕上,密不透風的房間瀰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他們每個人的兩個腳踝之間都綁著一根橫木讓他們合不攏腿,嘴上勒著布條防止他們咬到舌頭。
那種深入骨髓的劇痛日日夜夜的折磨著他,只有在被上藥時疼昏過去才能享受片刻的安寧。
嗓子哭啞了,眼淚流乾了,那時的他無時無刻都想死。
死了就不用這麼痛了。
可他沒死成,身邊躺著的小孩一個又一個的被拖走他卻活了下來。
離開蠶室已經是十幾天後了,當時的他卻覺得過了好久好久。
管事的說他們幾個有福氣,可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福氣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他是他們那一批小太監裡年齡最小的,因著長得白淨乖巧下刀的師傅手輕了些。
他的後遺症不算嚴重,卻因此遭到了其他人的霸凌。
在烏鴉的世界裡白色就是原罪,當每個人都尿褲子時乾淨的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