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諒平靜地說,“對不起。”
【哥?!】
【不要啊不要】
【嗚嗚】
薄言睫毛抖了下,眼皮痙攣。
“我本來想這麼說的。畢竟對不起只是輕飄飄三個字,如果能讓薄先生高抬貴手,放我一馬,似乎也是很划算的買賣。”
喬諒撐著臉,話鋒一轉。
“但如果這樣,我的自尊、能力、努力想維護爭取的一切東西,就變成一種可以被放在天平上衡量的東西。可以捨棄一次的東西,自然可以捨棄無數次。”
“稍微昂貴的東西就會讓我滑坡,不可直視的權利就足以使我彎腰,有骨氣的人終於被磋磨壓得和塵埃一樣低迷。他當然得償所願,覺得我無趣,從此放過我。”
“可我又做錯了什麼?”
喬諒說。
“只是普通地談了個戀愛,普通地分手。”
薄言扯著嘴角,暗色的眼眸裡火焰湧動。
普通地談了個戀愛,普通地分手?
“他所做的事情,讓我覺得他好像在溫水煮青蛙,等我被折磨得受不了,就一定會忍不住向他投降。”
喬諒話音冷漠,並且一點都不客氣。
“薄言。”
他忽然輕聲念出薄言的名字。
一雙烏黑幽邃的眼睛直勾勾看著鏡頭,讓薄言有了與他對視的錯覺。
這雙眼睛已經太久沒有認真地看過他。
薄言臉上笑意漸漸深了深。
“你在聽吧。”
喬諒的眉眼實在太好看。
尤其冷臉的時候,尤其具備一種叫人晃神的深刻壓力。濃重沉鬱,像廣袤深黑的大海。
“你折騰我也許只需要動動手指,而我每次要從你的五指山裡逃出來都要花費巨大的代價。權利、金錢,是無所不能的,足夠讓一個人的脊樑骨為你塌下來,跪地求饒,否則生死不能。”
他輕嘲。
“你是這麼想的嗎,會覺得得意嗎。覺得只需要一次又一次消磨我的耐心,就可以等到我認輸?”
助理緊緊抱著自己的平板,已經不敢說話。
空曠的房間裡,喬諒的聲音放得很輕,也隨意。聊天一樣輕描淡寫。
“那你就好好等著。”
他甚至撐著側臉,微微歪了下腦袋。
“也好好看著。”
青年下頜半抬,鏡片閃爍。凌厲狹長的眼微眯,閃爍熠亮清高的堅定。
“我會一步一步,走得比你想得還要高。”
這聲音在房間裡迴盪,伴隨夜晚的風聲。
房間外技術部的員工還在加班,鍵盤滑鼠噼裡啪啦的聲音,從微開了一個小縫的房門外傳來。
百葉窗在風裡晃動。
幾乎枯黃的綠植也在搖晃。
陰影盡數撲在薄言的身上,扭曲蜿蜒,再落在放在桌面上那張破碎的相片。薄言扯著嘴角,笑了一聲。
助理瞬間毛骨悚然。
他不是總部的員工,而是薄言的私人特助。
比起唱片經紀公司內,大多數員工對薄言溫文爾雅好上司的評價,助理對他的瞭解儼然更深。
金融世家出來的人,前瞻性和洞察力是立足的第一要素。
喬諒根本不知道薄言是不是在聽,也根本不關心。他也許在講實話,但更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