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知道自己這樣做二月紅肯定會生氣,對於被逐出師門他也有心理準備,但看到訊息那一刻,心裡還是難掩失落。
他一直不贊同師父的理念,覺得師父太過軟弱,白瞎了自己的地位和一身好功夫。
可他卻一直很敬重自己的師父,若不是因為師孃的病,他也絕不會走這一步。
他從小生活在社會底層,太瞭解弱肉強食的規則,只有他坐上了九門的一把椅子,才有資格讓日本人跟他交易。
他實在想不通,師父為何寧可師孃日漸衰弱也不肯答應日本人的要求。
別人死不死關他什麼事兒,他只想自己在乎的人好好活著就行了。
就像當年他苦苦掙扎的時候,不也沒人拖他出泥沼麼,為什麼要在乎別人的死活呢?
對於陳皮能成功,最高興的莫過霍三娘和陸建勳。
他們都有共同的敵人張啟山,而陳皮身份的轉變對他們太有利了。
二月紅的徒弟和九門的四爺可完全不是一個分量,為了能讓陳皮迅速收攏水煌的勢力,這倆也是不遺餘力的幫忙。
田中良子也是樂見其成,她不在乎誰死,反正死的人越多越好,最好九門互相火拼都死絕了才合她心意。
礦山的東西他們想要,但他們更想把長沙城這潭水攪渾,最好讓張啟山無暇分心。
張啟山確實挺煩的,陳皮的忽然發難打亂了他的計劃,讓他不得不把二去礦山儘快提上日程。
可惜屋漏偏逢連夜雨,還沒等他成行,尹新月竟然找來了。
在這個動亂的年月,找個普通百姓難上加難,但若是一方豪強或是軍政名人,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她都知道長沙城和張啟山這兩個名詞了,要找過來實在不困難。
看著上門興師問罪的尹新月,張啟山莫名有些心虛。
他在不涉及正事和利益的時候三觀還是挺正常的,良心這東西嘛,不多,但總歸也有一點。
這個年代女子不易,嫁人等於是她們的二次投胎。
因為他的緣故導致這位尹小姐要所嫁非人,他還真不好跟苦主擺架子。
尹新月在來的路上想好了一堆罵人的話,以張啟山為中心,以族譜為半徑,問候他祖宗十八代。
結果等看到張啟山那張帥臉,大小姐忽然就卡殼了。
開始氣勢洶洶的態度也變得幽怨起來,這混蛋穿軍裝好帥啊,根本罵不出口。
尹大小姐心裡暗暗唾棄自己:死顏控,看臉狗,三觀跟著五官走。
張啟山尷尬片刻後誠懇道歉,“尹小姐,我當時確實有苦衷,冒充彭三爺的身份也是迫不得已。
但事已至此,您想要什麼補償儘管說,張某一定盡力。”
尹新月委屈的白了他一眼,“當初我就不同意這門婚事,我爹說讓那人過來相看一下,我要是不滿意拍賣會之前跟人家說清楚就可以。
可偏偏是你……你,我才……”
說到這兒尹新月說不下去了,小臉通紅,至於啥意思,只要不傻的都能看明白。
人家因為看到張啟山長得好看才同意了婚事,結果婚約定成了才發現是冒充。
這等於是張啟山幫彭三鞭騙婚,尹大小姐恨他也應該。
尹新月看張啟山不表態跺了跺腳,“我不管,反正當初我看上的就是你,你不是要補償我嗎?
那你跟我爹去求婚,反正我不會嫁給彭三鞭。”
尹新月態度很堅決。
她來這一出固然有看臉的原因,但也是因為張啟山的身份有讓她爹悔婚的可能。
尹新月也不是蠢人,她知道父親疼愛她,但也知道男人和女人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