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棺材,其餘的一切,都與小女孩的房間無異——但總有那麼一些不同。
比如,因常年不再使用,而積上一層灰的鏡子與梳妝檯;再比如,牆上與桌上的燭臺,氧化的燭塊如粉,一碰就碎。
“......你在這裡住多久了?”
楊櫛說著話,於一張不起眼的書桌旁,他找到了一盞烏黑的煤油燈。
擦了擦玻璃上的汙痕後,他抓起牆邊燭臺裡的一把蠟粉,往燈裡扔了進去。
“不知道,從我綁住自己眼睛之後,我就很少記時間了——不用那麼麻煩啦,房間裡有燈的。”
注意到櫛那邊傳來的動靜,芙蘭放下手中的小熊,她輕盈地從棺材上躍下。
她的身形靈巧而迅疾,僅僅一步,便跨過了與櫛那短短四米的距離,就像一隻嬌小的貓咪。
“讓我找找......唔——我記得是放在哪來著?”
少女翻找著書桌旁的抽屜,她輕輕拍了拍楊櫛的肩膀,示意少年讓開一些道路。
“等會,你剛才說,眼罩是你自己繫上的?”
櫛有些吃驚,他的手拎著那個髒油燈,懸在半空,燈具在空中晃晃蕩蕩,像一柄黑色的鐘擺。
“是啊,除了眼罩,脖子上的這個也是我自己戴上的。”
少女滿不在意地說著話。
“在很久之前,我遭遇了一起事故,從此之後,就有了個壞毛病,那就是......”
芙蘭頓了頓,停下了手邊的動作。楊櫛看著她的背影,在她的話音中,分明夾雜了些複雜的情感。
“......我總是會忍不住發瘋,會失去理智,忍不住去破壞、去殺死一些東西。”
聲音未落,櫛卻能感覺到痛苦與悲傷的情緒,將要從她的身體中緩緩溢位。
即使少女的話語,是那樣的裝作漫不經心、毫不在意——
感受到四周的氣氛有些凝固,芙蘭深吸了一口氣,將手邊的抽屜重重合上:
“姐姐用盡了一切辦法,都治不好我。”
她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了桌下的一層抽屜。金髮少女蝠翼上的水晶,隨著動作微微盪漾:
“我就只好用最笨的方法啦——只要看不見人,束縛住自己的力量,把自己關著,就不會再流血了......找到了找到了,零食你看!”
尋到了自己先前遺忘的物件,少女迅速地將剛才的情感藏於心底,她的語氣一下子從低落變到開心。
她找呀找翻呀翻,於桌子最底層的抽屜裡,取出了一枚白色透明的水晶球。
芙蘭將晶球輕輕一擦,熾白的魔法燈光蓋過燭火,染遍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
她手捧著燈,轉過身,就像舉著一隻小月亮,燈光照亮了小小的少女,照亮了她精緻的臉頰。
同時沐浴在燈光下的,還有芙蘭臉頰上的黑色眼罩,以及她頸上鏽跡斑斑的鐐銬。
令人心疼。
櫛微微嘆了口氣,同面前的少女一樣,將自己的同情埋在了內心裡的最深處。
“說過啦,我叫楊櫛。”
剛取的綽號,現在就用上了......
櫛苦笑了一下,將手中的煤油燈放於桌前,他接過芙蘭手中的水晶球,走回棺材旁,將其穩穩地安置在棺木上方的燈座裡。
“我不管,零食!以後我就這麼叫你了,我可是紅魔館的二小姐,權利很大的哦!”
芙蘭朝著櫛的背影吐了吐小粉舌,她輕飄飄地飛了起來,重新坐回那具“棺材”旁邊。
“是,二小姐,你說了算——話說回來,在這裡面睡覺,不覺得擁擠嗎?”
少年應答著話,同時,他生硬地轉移了剛剛那略顯沉重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