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林平寺共處三百來年。
老頭子講經授道他在其中,吃飯睡覺他在旁邊,好幾次明明對視上,老頭子卻悠悠收回目光。
彷彿只是一次無意識的愣神。
這人即將羽化昇仙那天,在經房靜坐很久後,朝他望去。
“你本是池中物,往後忘卻一身罪孽,輕行於世間可好。”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老頭和他說話了?
平時他總和老頭較勁,幻化出各種恐怖的樣子,嚇過老頭很多回。
老頭都像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沒有半點反應。
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還是團無形無實的氣體的他,竟如被蠱惑般點點頭:“好。”
池輕行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僅僅因為這一個簡單的好字,他擁有了名字和身體。
……
春離從一場雜亂紛緒的夢中,猛地坐起身來。
額頭上滿是冷汗,環顧四周,發現床前無人。
屋裡也空無一人,甚至連南歌也無人。
她心中湧起一股不安,池輕行去哪裡了?
天界!
她們最後是在天界見面的!
東華大帝到來,自己就失去意識。
後面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池輕行又在哪裡?
春離感到一陣頭痛欲裂,她閉上眼睛,集中精神,試圖調動體內的靈力來恢復體力。
無論她如何努力,靈力都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一樣,無法自由流動。
春離心急如焚,不斷地想突破身上的束縛,重複了千百次,也只是枉然。
“怎麼回事……”春離喃喃自語道,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天漸漸暮下,春離已經筋疲力盡。
坐在床上,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腿,把頭埋在膝間啜泣,“池輕行,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貪心了,你究竟去了哪裡……”
池輕行默默地站在她的面前,無法回應她的話。
他深知自己的身體是那個人給的,而每年虛化兩天,是那個人給他的懲罰。
他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未曾料到……
懲罰如此之重。
……
江州國道,汽車正在飛速行駛著。
春離無聲無息地熄滅手機螢幕,託著下巴,靜靜地看了蕭然很久。
上車後,他一直沒有說話,彷彿被人敲了一悶棍似的,痴痴淡淡地望著前方。
“哎。”春離小手在他眼前晃盪幾下,“急急如律令,歸魂啦——”
蕭然烏漆漆的眼神一鬆,“回來了。”
“你怎麼回事,心不在焉的。”
蕭然回眸對她笑笑,“想到一些……一個朋友。”
目光轉回時,他神情俱變,語氣凝重地說道:“阿離,我們到了。”
“啊?你沒事吧?什麼到了,這荒郊野……”
荒郊野殿……宮殿的殿。
春離順著他的目光,發現遠處山林後面大山腹地處,不知何時出現一座燈火輝煌的巨大宮殿。
遠遠望去,如同鑲嵌在山體中的一顆明珠,華燈璀璨,美不勝收。
“這是怎麼回事,我來江州才一天,遇到的邪乎事,也太多了吧。”
蕭然把車速降低,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猜得沒錯的話,那個地方應該是無極空間。”
春離驚訝得合不攏嘴,“啊!啊!!你要給我說說清楚!!!”
這一次,輪到她好像被人狠狠地敲了一記悶棍。
事情的發展太過突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