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亥時中刻,趙君臨才從外面回來。
他穿著冰藍色的長袍,頭髮微溼,身上略帶著些水汽。看起來是新沐浴過的。半開的衣襟處,隱隱露出健碩的胸肌來。身上若有若無的龍涎香,很是好聞。
要是以前,蘇菀總要偷偷多看幾眼。眼下里她正忙著生氣,再美的男色,都不覺得香了。
趙君臨這麼晚才回,並沒有交待自己去了哪裡,蘇菀也心知肚明地不開口問。只是心裡難免酸酸的 澀澀的,滿是失落。她也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難不成她在吃醋?
蘇菀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趕緊斂神靜氣。
今日的奏摺依然頗多,看著山高的奏摺,趙君臨直搖頭:“朕真是一日不得清閒啊。”
蘇菀幫他理著書案,略帶薄怒地嗔道:“誰讓你回的這般晚,少不了又要到夜半了。”
抱恙歸抱恙,她還是拿出自己煲好的養生湯:“皇上趁熱喝吧,放久了,味道就差了。奴婢都熱了好幾遍了。”
聽說是專門給自己煲的,趙君臨受寵若驚地接過來。蘇菀則垂下眼來,再也懶得看他一眼。
見她神色懨懨,趙君臨關切地問道:“蘇姑娘可是身體有恙。”
“並無。” 蘇菀趕忙否認,使勁擠出一個笑臉來。
趙君臨喝著湯,總算摸到一點頭緒:“那是在怪朕回來晚了,讓你等久了?朕,” 他不知道怎麼說,難道說自己那啥的時間太長了,才回來晚了。
蘇菀也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忙將一份奏摺放在他面前,柔聲說道:“皇上,該忙正事了。” 說完將湯湯水水撤起,擰身走了。
看著她翩然離開,趙君臨還真是有點懵。
蘇菀的神色瞧著倒像是女子耍小性,難不成她在拈酸吃醋。旋即趙君臨又搖搖頭,怎麼可能呢,蘇菀要是真願意吃自己的醋那就好了。
他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奏摺認真批閱了起來。
蘇菀從外面時,早就面色如常,站在一旁伺候起筆墨來。
趙君臨怎麼可能放著她這個現成的‘壯丁’不用,他看了眼山一般的奏摺,衝著蘇菀拋了個求助的眼神道:“蘇姑娘可要幫朕。”
“朕今晚能不能睡個好覺,全看姑娘了。”
蘇菀抿著唇,俏臉含霜,心道誰讓你不知節制了,可還是躬身坐在了另一側,幫趙君臨整理起奏摺來。
她眼快心細,思維縝密,輕重緩急的甄別都極準確,那些請安折,廢話折,雞毛蒜皮的小事,全部安排在了後面,趙君臨只需優先處理重要國事即可,這樣一來,確實省心很多。
相比蘇菀的聰慧,更讓趙君臨驚訝的是自己與蘇菀的默契程度。蘇菀似乎跟他心有靈犀一般,他想幹啥,只需一個眼神,甚至眼神都不用甩,她就能知曉了。甚至連自己的一些小怪癖,她都能察覺到。
自己身邊伺候的宮人全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伶俐人,可他們全都比不上蘇菀。身邊的幾位大監,忠心是忠心,可想讓他們為自己分憂,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小小年紀的蘇菀,是怎麼處理起政事都有條不紊的,這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本事。
趙君臨一邊筆走龍蛇,一邊看向蘇菀道:“朕很好奇,你家蘇家是怎麼培養出你這樣優秀的女兒的。”
蘇菀梨渦輕淺:“他們自然培養不出我來。”
“我都說了,我從小在山野長大,皇上你偏不信。我在外面很多年,後來才被接回家中。蘇家可能覺得我長得還行,就想用我來鋪他們的青雲路,他們有所求,自然捨得在我身上砸錢......”
蘇菀越是輕描淡寫,趙君臨越覺心疼。一個從小被養在莊子上的嫡女,後來又被逼著進宮,難怪她一身的逆骨呢。倘若她能有選擇,